他们离开。
离开合作方展台,之后便是真正的闲逛时间。
等着下午开奖,时间还早,他们也不急,两人也都没有明确的目标,就牵着手,随着稀疏了些的人流慢慢走着。
镜流一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抱着那个早柚玩偶——它似乎成了她这次cj之行的固定配件。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个个展台,巨大的场馆就象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充斥着各种视觉和听觉的冲击。
身着华丽动漫角色服装的ser们敬业地摆着姿势,供游客拍照。
穿着飘逸古风衣裙的少女们翩然走过。
也有一些角色的服装设计确实较为大胆暴露,吸引了不少目光和镜头。
唐七叶时刻留意着镜流的反应,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调整,随时准备在她露出任何不适时便带她离开拥挤的中心局域。
然而,镜流的神情大多时候是平静的,仿佛在观察一个与她无关的热闹舞台。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绚丽的服装、夸张的道具和兴奋的人群,红瞳中并无波澜,只是偶尔在某些制作尤其精良的武器道具上会多停留一两秒。
直到,她的视线被一个极其突兀的身影吸引,定定地看了好几秒。
那是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他或者她,从体型难以分辨,包裹得异常严实,穿着一身看起来破旧且搭配混乱的黑红色衣裤,层层叠叠的布料和破旧的布条缠绕在身上,显得十分臃肿且……脏污感。
整张脸被同样材质的布巾严密包裹,只露出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这身打扮既不象是任何已知的动漫游戏角色,也并非美观的古风或现代时装,更象是在垃圾堆里胡乱捡来的破布拼凑而成。
最诡异的是,在这人的脑后和脖颈连接处,紧紧地固定着一个粗糙的原木色的木牌。
那木牌不象是以绳结或别针固定,倒象是……直接贴附或者以某种难以理解的方式“立”在那里的。
木牌上用黑色的、略显潦草的字体写着四个字:
“在下千愁”
这个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既不主动与人交互,也不躲避镜头,只是象一尊古怪的雕塑,与周围流光溢彩、争奇斗艳的氛围形成了极其尖锐的对比。
偶尔有好奇的游客举起相机对着他,他也毫无反应,那双露出的眼睛里空茫茫一片。
唐七叶也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人,以及镜流专注的目光。
他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同样没琢磨出这到底是哪路神仙的s,或者说,这到底算不算是s。
那木牌上的字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挠了挠脸,侧头对镜流低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困惑和试图解释的意味。
“额……这……可能这是某种……行为艺术吧?”
他试图给这个怪异的存在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很多人喜欢用这种夸张的方式表达……嗯……表达某种情绪或者想法?有不理解的正常,现在很多人的脑回路确实……挺难懂的。”
“这个确实挺难懂的,而且怎么说呢,看着有点欠抽的感觉……”
镜流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目光又从那个“千愁”身上移开,扫视了一圈附近那些光鲜亮丽、努力展现角色魅力的ser们,红瞳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思索。
对比是如此鲜明,一边是竭尽全力扮演他人,追求关注和认同。
另一边则是彻底放弃形象甚至沟通,只竖立一个冰冷而诡异的自我宣告。
她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种行为艺术背后的动机或含义。
但那种强烈的孤立感和自我标识的方式,隐隐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些关于存在和定义的,早已沉淀的思绪。
不过,这触动极其细微,仅泛起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便消失了。
她收回目光,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他见镜流收回了目光,似乎不再关注,便也松了口气,赶紧指着前方一个布置得古色古香,主打改良汉服和马面裙的店铺,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镜流老师,你看那边!那些马面裙,花纹和料子看起来还不错唉!要不要去试试?你身材这么好,穿起来绝对好看!”
他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期待和肯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仿佛已经看到她穿上马面裙后惊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