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建得如此高大?”
“少行主以为呢?”
“是不是张红须馀孽依旧藏在附近?”
“不错,从这里往北一直到南峒、北峒乃至更远的北面都是深山大林,汉民极少,绝大多数都是黎人、苗人”
“上次官军虽然将张红须部镇压了,但有不少还是逃掉了,都窜入了大山,若是普通黎人倒也不怕,但参与过张红须叛乱的显然不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过来袭扰”
“不但是晚上,就算是白日,院墙上也要站人值守方可”
凌风点点头,他从叶雄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这里除了矿场和矿工、窑匠并无他人,显然也无值钱的东西,但杜善长为何要在这里建造一座院落?还不惜钱财招募来这么多黎人担任守卫?”
“显然不是为了保护那些窑匠以及炼出来的铁料”
“如果是钱财,显然也不会放在这里,而是会放在崖州城内,那里才最为保险,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连杜善长这位在十三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行商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建造一座小院?”
“难道他将人人都知道的财宝藏在此处?不可能,若真有还不如藏在崖州州城,这小院再是坚固也比不上州城啊”
或许见到了凌风的疑惑,这一次叶雄倒是主动说了起来。
“少行主可知十娘之母?”
凌风点点头,“岂能不知?不过她老人家早在多年前就因为生产十娘而死”
顿时猛然醒悟。
“你的意思是说在此地建设院落与十娘之母有关?”
叶雄点点头,“十娘之母美若天仙,乃南峒有名的美人,死时也才二十出头,若今年还活着也才三十五岁”
“慢着”
凌风又捕捉到一个信息。
“十五年前杜老爷应该是四十五岁,咳咳,杜老爷虽然精擅商贸,但这长相嘛”
顿时一个矮矮胖胖、眼睛滴溜溜乱转、须发花白的老者浮现在他眼前,他自然腰缠万贯,否则也不会一气纳了七十五房小妾,但王公元是土县令,又管着十馀万黎人,怎会舍得将亲妹妹嫁给他为妾?
以他的身份,无论是在峒寨抑或在崖州,都能找到一门合适的亲事呀。
他可是记得一件事。杜善长所纳的七十五房小妾,除了少数几个良家女,大多数都是戏子、艇妓、走投无路将女儿发卖以及贫家女子。
虽然他身价巨万,但像崖州王家这样的亲事绝对是高攀了,土县令也是县令,何况还是掌控一方的土诸候?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叶雄。
后者显然尤豫了一下,最后说道:“罢了,此事终究瞒不过去。十娘之母年轻时对于广州的花花世界十分向往,在她的央求下坐上了杜老爷的大眼鸡来到了广州”
“抵达西关后顿时大开眼界,她身边自然有不少随从,但在一次中秋花会上由于人太多便与他们走散了,最后还失踪了”
“杜老爷自然大惊失色,赶紧发动人手查找,还使了不少钱请动了官府,最后发现她被拍花子会拐走了,发现时已经被拐到了一艘花艇上”
“少行主显然知道,西关最大的拍花子会后面站着谁,杜老爷纵使有钱也不敢随意得罪,最后杜老爷使了大量的钱财说动了广州知府衙门,对方才松了口,但张口就要十万两”
“杜老爷没有丝毫尤豫就同意了,但是”
“十娘之母已经”
叶雄叹了一口气,“正是,赎出来后便嫁给了老爷,由于其出身的缘故,老爷对其极为珍爱,在其因为难产不幸离世时老爷也病倒了,各方延请名医,耗费了好几个月才好,对于十娘自然也极疼爱,没想到”
此时一个调皮、娇美的小丫头形象浮现在凌风面前,他未与十娘成婚,但也远远见过几次,如何能骤然忘记?
半晌,他问道:“这么说十娘之母就葬在附近?”
叶雄点点头,“这处矿场一开始就是王公元的产业,被老爷买了过去,此地距离三亚、崖州、铁炉港都很近,十娘之母是个爱热闹的,王公元见状只得在这里建了一座院子让其居住”
“老爷接手后又将其院墙加高加厚,这才有了眼下的规制”
“王公元将她接回来后就葬在附近山上,距离这个院落只有百丈左右,还在一座山顶上,为的是让其死后也能远眺榆林湾的美景,将十娘接回后也葬在其旁边,让其母女在地下也有个依靠”
凌风有些泪眼婆娑了,本来还有不少问题此时也不想问了。
“明日一早,我亲往那里祭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