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总趴在桌边看她修复壁画,她一边调色一边默念口诀。有一次他问:“妈,你说啥?”
她说:“补天的时候,得知道哪块云缺了。”
现在,她的嘴形一模一样。
补天的时候,得知道哪块云缺了。
画面消失。
整个主控中心安静下来。
只有鲸歌还在循环,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让人的耳膜发胀。
苏芸慢慢坐下,手指抚过发簪断裂处。她没再试图修它,只是轻轻摩挲那道茬口。
“她不是在治病。”她喃喃道,“她是在接收任务。”
林浩没答。他把墨斗收回口袋,动作很慢,像怕惊扰什么。然后打开加密终端,调出鲁班系统的底层日志备份。
翻到第十七页,一条被标记为“废弃材料库”
时间完全吻合。
陈锋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记录本,正在写字。一眼,看到最后一句:
“当科技触及记忆,安全的定义需要重写。”
他没说话,只是把终端转向苏芸。
“你觉得……她知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
苏芸抬头,看着他,眼神很静。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预见未来。”她说,“但我知道,她留下这东西,不是为了让我们破解谜题。”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
“是为了让我们听见她。”
林浩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手已经按在数据上传键上。
“我把这段鲸歌频率设为广寒宫全域监听阈值。”他说,“任何设备捕捉到同频信号,立即触发警报。”
苏芸点头,同时将音叉接入长期监测模块。
“我也加一道声纹锚定。”她说,“用母亲的手稿波形做基准,一旦出现偏差超过05,就判定为干扰或篡改。”
陈锋合上本子,把战术背包往肩上提了提。
“从现在起,所有非标准信息流,按一级认知风险备案。”他说,“包括……来自过去的。”
三人站的位置没变,灯光仍是冷蓝色,地面震动早已停止。
唯有那段鲸歌,还在密闭空间里缓缓流动。
像一封迟到了二十八年的信,终于找到了收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