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蠢货,被人断了生路也还不知道。”
不等他反应继续说道,“你性格急躁鲁莽,这一生必定会得罪人,犯上人命官司也是命中注定。”
“说说,这官司怎么断的?”
薛蟠每天喝酒骑马到处找乐子忙的很,哪里能顾得上这个。那官司也不是什么大事,让底下人处理就好,反正没有人敢惹到他薛大爷的头上。
旁边的小厮急忙说道,“本府老爷已经判定,‘乩仙批了,死者冯渊与薛蟠原因夙孽相逢,今狭路既遇,原应了结。’”①也就是说薛蟠已经被冯渊追魂索命而死。
道人连连叹息;“你啊你,错过了最后的生机。”
薛姨妈急得不行,好好的儿子怎么会生路断绝,薛蟠当他满嘴胡言当即上手便要打人,宝钗连连劝阻又上前说道,“还请大师明言。”
道人长叹一声,“如今你哥哥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什么死人?死什么人!一屋子人都惊了满头冷汗。
“你吩咐奴仆打人,或误杀或故杀,若是正经审判,合该被判流放三千里,你母舅乃是京营节度使,掌兵权,善杀伐。你若落入军营,不至于太惨,反而会因此受到磨练,凭着一股呆劲儿,从小兵一步步升级,若时运不错,还能得个五品的官身彻底脱离商道。”
薛潘很不以为意,流放三千里,这三千里的路他怎么走?这不是要他的命吗?更何况那些军汉每日就那么一点俸禄,他一顿饭的花费顶得上他们十年薪俸,一个区区五官官职有什么可在意的?
见他毫无羞愧之意,道人直直看着他,“这是上天留给你给你薛家的一条生路,你硬生生的把它堵成了死路,你妹妹气运也被你带累的一减再减,江河日下。”
听这话薛蟠更来气,“这和我妹妹又有什么关系,”咒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带上宝钗。
宝钗听了以后,略有所思,她平日里除了学习女工针黹,还要跟着老师学宫廷礼仪,家族没有麒麟子,更需要一门有利姻亲:“敢问大师,可是对我未来进宫采选有妨碍?”
道人惋惜地看了宝钗一眼:“进宫采选选的是清白人家,和你这样有人命关系的薛家有什么关系?”
薛姨妈慌了神,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大师,我们宝钗可是你一等一的品行,一等一的相貌!且宫中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的。”
“宫中采选第一道关卡便是清白人家,你这样的人家哪里清白?”太监们只想贪点财,不想为难自己。
薛姨妈扶着丫鬟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所措的看着女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道人看着宝钗又言,“如今薛公子变成了薛姑娘,命盘也是艳冠群芳之姿,单凭姑娘自己也能有一条青云之路。你这家人实在拖累你,要是能够舍得你这哥哥,舍得你这个没什么主见的母亲,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薛蟠大怒,立刻唤仆人要将他打出去,这人不仅挑唆他们兄妹关系,还要挑唆他们母子之情,真是杀人诛心。
宝钗却镇定许多,叫人退下,薛家自从父亲去世以后,这些个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她不能出门掌管家业,唯一能做的便是进宫入选,也算给家里头搭上一条路子。
“道长不必多言,这是我的母亲我的兄长,哪有舍弃的道理?”宝钗生于薛家,长于薛家,自当为家族奉献一生。
“自己选自己的路,本道也无话可说,这是五百两银子,香菱我们走。”
香菱看着大姑娘如此,心里好不好过,看着道人满眼祈求,轻声出言问道:“道长可有办法帮帮姑娘?香菱感激不尽。”
薛蟠心中有些打鼓,嘴硬说道,“妹妹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薛家紫薇舍人之后,又和贾家王家各有姻亲,有财有权怕他们哪个?感咒我们薛家,应该叫十七八个小子把这道人摁在地上狠狠打一通。”
那道人看着香菱,又看着宝钗。
“这得问你哥哥,薛蟠,你妹妹若是做女子,必定是花中牡丹,艳冠群芳,可是前路不能自己做主,日后一定生活贫贱。”
“若是他为男子,便要夺了你的家主权柄,执掌家业,说不得你们以后还得为了钱财家业亲人反目。”
“你怎么选?”
薛蟠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可他能投胎薛家,作为薛家唯一继承人就是天大本事,“妹妹之才高过我百倍,若是论才能,家主之位非妹妹莫属。”
要是宝钗能出门做生意,他养妹妹还是妹妹养他又有什么分别呢?妹妹又不会不管他,“我也不爱经济之道,做生意有什么有趣的,妹妹要是愿意挣钱给我花,我也开心。”
“哥哥。”宝钗一向自制,也忍不住双眼微红,
“妹妹当真能,能做男人?”比起谁做家主,薛蟠更不能接受温柔体贴的妹妹变成一个臭男人。
道人微微一笑,“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她既要做男人就不能变回女孩了。”
无人得知,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命盘转动。
艳冠群芳先富贵后落破的贫贱之命变成了兼济天下的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