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庄丁疼得咧嘴,慌忙扯掉身上的白麻布衣,露出里面的短打,“道长饶命!我们不是鬼啊!”
这一声喊破了僵局,所有“鬼魂”都停下了动作,纷纷摘下发套、抹掉白粉,露出真面目。
有年过花甲的老者,有血气方刚的青年,还有几个面容坚毅的妇人,都是傅家的旧部与忠良之后。
傅清风抬手拨开覆面的长发,露出那张酷似聂小倩的脸,只是眉梢多了几分英气,她快步上前,虽仍带着几分警剔,声音却清亮:“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我山庄?”
知秋一叶还在气头上,指着凌帆道:“我是崐仑术士知秋一叶!
这书生偷了我的马,我追他到这儿的!你们扮鬼装神弄鬼,是想劫道还是害命?”
凌帆连忙辩解道:“我看姐姐们肯定不是坏人,要不早就出手,我却是冤枉啊!”
“这马我本以为是诸葛卧龙先生安排给我,谁知道却是弄错了。”
傅月池眼神一动,蹦到姐姐身边,扯掉腰间的假锁链,露出里面别着的短刀,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我们绝非歹人!我们在演练劫法场的计策!
我爹是兵部尚书傅天仇,被奸臣诬陷谋反,关在天牢里,三日后就要问斩了!”
傅清风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神示意庄丁们,隐隐围住了去路。
凌帆看到这一幕没说什么,听着傅月池带着哭腔的诉说,才理清来龙去脉。
傅天仇因弹劾奸相勾结妖僧普渡慈航,反被诬陷下狱,姐妹俩走投无路,只能召集忠义之士,想借着三日后押送法场的机会劫人。
而这“装鬼”的计策,是诸葛卧龙先生生前传信指点的。
法场途经城隍庙,百姓云集,扮成鬼魂既能震慑押送官差,又能借着“鬼神显灵”的由头煽动民愤,趁乱救人。
“方才是我们唐突了。”
傅清风对着两人拱手致歉,目光落在凌帆身上时,见他衣衫褴缕、面带伤痕,又瞥见他怀中露出的半截檀木名牌,上面“诸葛卧龙”四字让她眼睛一亮,“先生可是诸葛卧龙先生派来的接应之人?”
原来诸葛卧龙早已料到姐妹俩势单力薄,提前传信说会派一位持有名牌的义士前来相助,只是没来得及说明样貌。
凌帆握着怀中温热的名牌,又看了看傅清风酷似小倩的眉眼,顺水推舟,拱手道:“正是,在下凌帆,受诸葛先生所托,特来协助二位营救傅大人。”
知秋一叶闻言,顿时忘了讨马的事,拍着大腿道:“巧了!我追踪那妖僧普渡慈航的妖气而来,正好帮你们除妖劫人!”
傅月池喜出望外,拉着凌帆的衣袖道:“凌公子,你来得太及时了!我们正愁没人懂先生的计策细节呢!”
傅月池蹦到知秋一叶身边,好奇地戳了戳他的符纸:“道长会捉妖?正好我们劫法场时,怕那普渡慈航作崇,不如一起联手!”
傅清风也温声道:“若得道长相助,再好不过。”
就此凌帆与知秋一叶就此留下,准备帮助傅清风、傅月池两姐妹,救出她们的父亲。
山庄的夜色沉得象泼了浓墨,庭院角落的八口黑棺突然齐齐震动,棺盖“嘭嘭”作响,木缝里渗出黏腻的绿脓,顺着棺身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点点黑斑。
正在讨论营救计划的众人,纷纷侧目看去,露出惊骇神色。
知秋一叶鼻尖猛地抽动,拽着凌帆往后急退:“不好!是尸妖的腐气!这是普渡慈航的‘养尸术’,棺里的都是他炼化的凶煞!”
话音未落,最外侧的棺盖被硬生生顶飞,一具青面獠牙的巨尸轰然跳出。
腐肉粘着烂布,胸腔处露出发黑的肋骨,十指利爪泛着幽蓝黑光,眼窝深陷处淌着绿脓,嘶吼时喷出的腥风裹着尸臭,呛得众人直捂口鼻。
紧随其后,其馀七口棺材陆续炸开,七具小尸妖四肢扭曲地扑来,有的拖着半截铁链,有的啃着带血的骨片,腥臭的尸气瞬间弥漫庭院,连廊下的灯笼都被熏得火苗摇曳。
“快护着二位小姐!”
忠义之士们抄起刀枪上前阻拦,可尸妖刀枪不入,钢刀砍在身上只留下白痕,利爪划过之处,衣物瞬间被撕碎,皮肉立刻泛起黑紫,疼得伤者惨叫连连。
傅清风拔剑迎敌,素衣翻飞间剑气凌厉,却被巨尸一掌拍中肩头,跟跄着撞在廊柱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傅月池吓得脸色惨白,攥着短刀的手不住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挡在姐姐身前:“不准伤我姐姐!”
“姑娘!快念定身咒!”
傅月池性子活泼,知道知秋一叶是个有修为的道士,向他讨要学习道法。
知秋一叶被缠的头疼,给了她几个定身咒,顺便传了口诀。
此时刚好是用到的时刻,知秋一叶挥剑劈开一具小尸妖的头颅,绿脓溅了他一身,他却毫不在意,反手甩出三张黄符,火球炸开逼退巨尸,“口诀‘神兵火急如律令,定!’,拇指扣住食指,指尖对准妖物眉心,心无杂念!”
傅月池吓得浑身发抖,看着扑来的小尸妖。
它半边脸烂得露出牙床,一只眼珠挂在脸颊上,正死死盯着自己。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跟着知秋一叶的口令胡乱念咒,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本想指向尸妖眉心,转身时却正对上知秋一叶挥剑的背影。
“定!”
随着一声慌乱的喝喊,黄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