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微风本该带着收获的气息拂过辉耀城,但这座古老的城市如今却各种意义上的阴云密布。
作为林特王国的首都,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焦灼,天色灰蒙铅云低垂,行走的人脚步匆匆,几乎不打招呼地挤来挤去。
而当久违的冰冷雨点砸下时,一阵急促到近乎慌乱的马蹄声踏破了这片诡异的沉重,没人敢在王都中的街道纵马!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身上。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他的盔甲破损,脸上沾满了污泥,身后还插着血色翎羽。
“十万火急。”
他无视了一切规矩,纵马直冲王宫大门,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和绝望,以及他手中晃动着的那封沾满了血污和泥泞的羊皮卷。
“落辉关隘急报!”
传令兵的声音嘶哑,他滴水未进的喉咙火烧般灼痛,最终,他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如狼似虎般的宫廷侍卫一眼认出了这副装扮,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追究他的罪责,侍卫们连忙将其架起,而那封沉重的急报正火速地递往内廷。
这个传令兵的到来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层层波澜荡漾扩散,整个王国上下的贵族、官员、将领,乃至敏感的市民,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沉。
“要出大事了!”
……
宫殿深处,老国王莱昂纳德七世的寝宫内药味浓郁,垂暮的君王此时躺在华贵的床榻上气若游丝,他早已无法处理任何国政,而大王子波罗斯·林特正坐在榻边,亲自为父亲擦拭着额头,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掩饰不住的疲惫。
“影狐”奥贝斯坦悄无声息地从波罗斯身后的阴影处站了出来,但波罗斯并不惊讶,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便于对方汇报。
“殿下,落辉隘失守。昂霜人出动了一支不在情报范围内的,全部由超凡者组成的魔法师兵团,守军……全军复没。”
波罗斯擦拭的动作一顿,就连最熟悉他的奥贝斯坦此时也几乎没察觉到他眼神深处的锐光,他脸上的悲泯和担忧没有丝毫变化,缓缓放下了丝巾,替躺在床榻上的父亲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地站起身,对寝宫内侍立的医生和侍女们挥了挥手。
“国王陛下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奥斯贝坦,通知内阁大臣,即刻议事。”
“是。”
奥贝斯坦躬身潜入阴影,眼眸低垂,掩去了所有思绪。
就在波罗斯即将踏出寝宫的那一刻,床榻上载来一声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呻吟,老国王不知何时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盯着波罗斯的背影,枯瘦的手指艰难地抬起,似乎想要呼唤自己的儿子回来,同时嘴唇嗫嚅着。
“关……关隘……如何?”
波罗斯脚步一顿,转身迅速地回到了床边,握住了莱昂纳德七世冰冷的手,语气沉重而真诚。
“父亲,前线确有战报传来,情况有些棘手,但请您安心休养,我和诸位大臣会处理好的,林特的旗帜永不坠落。”
他的话语充满了安慰,却巧妙地回避了应该汇报的真相。
老国王似乎从这眼神和语气中读出了什么,瞳孔中好不容易凝聚起的生机光芒急速黯淡,猛地一阵咳嗽,有暗红的凝血从肺部咳出,吐到明黄的锦被上,他死死地抓住波罗斯的手,嘴里“嗬嗬嗬”地似要交代些什么,但很快头一歪,彻底昏迷了过去,气息愈发微弱。
波罗斯疾呼医生,脸上布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悲痛,完美地掩盖住了内心深处那一声如释重负却又备感压力的叹息,这时代的浪潮,终于以最猛烈的方式拍打在了他的身上,也拍在了摇摇欲坠的林特王国身上。
……
在议事偏殿之中,气氛凝重得有如实质,得到奥贝斯坦消息的重臣们面色惨白,互相交头接耳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慌与不可置信。
“全员超凡?这怎么可能?之前从没有一份情报提到过这件事!”
“落辉关隘不是号称固若金汤吗?之前划拨预算的时候可是号称可以抵挡数万大军的!”
“昂霜人哪来那么多的超凡者?他们的超凡者地里长出来的?”
“辉河平原危矣!那可是王国的财税重地,没了辉河平原……”
波罗斯昂首阔步地走入殿中,此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径直走向正中心的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的脸,将他们脸上的恐惧、焦虑和谋划甚至一丝隐藏的野心尽收眼底。
“想必诸位都收到消息了。”
波罗斯的声音冷静得出奇,没有丝毫的不安和颤斗,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林特王国如今正处三百年来未有之危局,父亲忧心国事病情加重已难理政,值此危急关头,更赖诸位与我一同扛起重担。”
他几句话点明局势,更强调了自己如今坐在主位的合法性。
“当务之急有三。”波罗斯扫视着群臣,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前线军事危急,昂霜人破落辉关隘而入,兵锋直指辉河平原,此刻必须要有强而有力的反抗,迟滞敌军攻势。”
他将目光投向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
“立刻以我名义,传令三王子安德罗,令其总领西境兵马,负责西境战事,王国调动一切资源保障西境战事所需,征召贵族私兵及王国适龄男子。同时,我作为兄长也告诉他,王国西部,托付给他了!让他务必挡住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