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桂花糕的期待,祁星黎竟觉得这距离里裹着一股妥帖的暖。她忽然想起白日里,祁悦灵被押入天牢时的眼神——满是不甘与怨毒,像淬了毒的针,可终究成了泡影。那一刻涌上来的不是快意,而是一种沉甸甸的疲惫。
“肖简臣。”祁星黎轻声唤他,声音轻得像落在帐幔上的风。
肖简臣立刻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眼底,带着几分刚被唤醒的惺忪,却很快清明起来,满是安抚的暖:“殿下没睡?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不舒服。”祁星黎摇摇头,声音放得更软,“我就是在想,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叛乱吗?还会有人像祁悦灵那样,为了皇位,连家国都不顾吗?”
肖简臣沉默了片刻,缓缓抬手,替她掖了掖滑到肩头的锦被。他的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温温的,像握着一块刚捂热的暖玉,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只要殿下守住民心——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让边境安稳,让朝堂清明,就不会有人再想作乱。”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笑意,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何况,我们还要去苏州府吃桂花糕,还要去‘锦绣坊’看新料子,哪有功夫管那些糟心事?”
祁星黎被他逗得笑出声,紧绷了许久的眉梢彻底舒展开。她能感觉到肖简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像帐外的月光,不刺眼,却足够暖。她没再说话,轻轻闭上眼,将脸颊往枕头上贴了贴——枕头上也带着阳光的味道,混着肖简臣身上淡淡的墨香,格外安神。
肖简臣见她呼吸渐渐平缓,知道她快睡熟了,便轻轻收回手,依旧保持着那拳的距离,连翻身都放得极轻。帐外的风声渐渐小了,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火星声,和两人渐渐同步的呼吸声,在寝殿里织成一片安稳的暖。
祁星黎睡得很沉,梦里没有叛乱,没有兵戈,只有江南的秋阳,和铺在“知味斋”案上的桂花糕,甜香漫了满巷。而身侧的肖简臣,直到确认她的呼吸彻底平稳,才缓缓闭上眼——他的眼底映着帐内的微光,藏着一份无需言说的妥帖,像守着一捧易碎的暖,不敢有半分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