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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亚健康(1 / 2)

xx电力设计院的年度体检报告下发日,被同事们私下称为“年度审判日”。每到这天,设计院里弥漫的空气,都比往常更凝重几分,混杂着打印机墨粉、陈旧图纸和一种无声的焦虑。

王胜,结构专业的主力工程师,今年三十五岁,在这家设计院已经干了整整十一个年头。他捏着那份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体检报告袋,感觉手心有些汗湿。他没急着打开,而是先扫了一眼办公室。

斜对面的小张,去年刚来的硕士,正对着报告上的“脂肪肝倾向”和“尿酸偏高”唉声叹气,嘴里嘟囔着:“我才二十八啊……”

靠窗的李工,所里的元老,今年五十有二,倒是很淡定,他拿着报告晃了晃,对王胜苦笑:“老王,今年我这‘三高’俱乐部会籍又成功续费了,还附赠一个颈椎退行性病变。啧,咱们这行,真是浑身什么都不突出,就他妈的椎间盘突出!”

这话引来一片心有戚戚焉的低笑声。王胜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拆开了封条。

报告上的数据,像一列列冷酷的审判词:

血脂:总胆固醇、低密度脂蛋白箭头齐刷刷向上。

诊断建议:高血压(1级),高脂血症,高尿酸血症。

最后,还有一行加粗的字:重度脂肪肝,建议肝病科随访。

王胜默默合上报告,把它塞进了抽屉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和诊断隐藏起来。他端起桌上那杯泡得浓得过分的茶,猛灌了一口,试图压下喉咙里那股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恐慌的味道。三十多岁,标准的“三高”在身,外加一个“重度”的前缀。他想起老婆昨晚还在念叨,让他少熬夜,多运动,他当时还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活儿堆成山,不熬夜你帮我画图?”

现在,看着这份报告,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了。

第二章:“宅”与“熬”

王胜的生活轨迹,是绝大多数设计院职工的缩影。用他自己的话概括,就是“画图、开会、改图、熬夜”。

行业景气时,项目一个接一个,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办公室里,深夜亮着的永远是设计院的灯。生活怎一个“宅”字了得?这个“宅”,不是自愿的休闲,而是被钉在工位上的囚禁。

白天,是无穷无尽的会议、沟通、协调。甲方一个想法的变更,意味着之前的所有工作可能推倒重来。只有到了晚上,世界安静下来,才能进入真正的“画图时间”。王胜和他的同事们,就像一群夜行动物,在显示器的幽幽蓝光下,与autocad、revit等软件为伴,将无数的线条和数据,编织成电站、输电塔的筋骨。

“熬大夜”是常态。咖啡、浓茶、香烟是续命神器。饿了,外卖平台是唯一的救赎,重油重盐的麻辣烫、烧烤、炸鸡是最常见的选择,因为快,因为能刺激疲惫的味蕾和神经。

王胜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在晚上十点前回家是什么时候了。儿子的家长会,他缺席的次数比参加的多;妻子的生日,他好几次都是凌晨才带着一身烟酒气(有时是陪甲方)回到家,看到沙发上等睡着的她和桌上冰冷的蛋糕。

他的运动量,仅限于从工位到卫生间,从办公室到楼下取外卖的那几十米。他的颈椎和腰椎,长期保持着向前倾的固定姿势,像一尊逐渐风化的雕塑。

身体的抗议,并非毫无征兆,只是他一直选择忽略。

他的颈椎早就发出了警告。长时间伏案,让他的脖子变得僵硬,转动时能听到清晰的“嘎达”声。有时候猛一抬头,会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要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他买过那种办公室u型枕,但没戴几次就嫌麻烦扔到了一边。

腰椎更是重灾区。有一次,他为了赶一个紧急项目,连续加了三天班,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时。第三天凌晨,他想起身去接杯水,刚一直腰,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从腰部瞬间窜到右腿,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椎间盘突出”的威力。

后来去医院,医生看着他的ct片子,皱着眉头:“小伙子,你这腰椎,都快赶上五十岁的人了。不能再这么坐了,必须加强腰背肌锻炼,否则下次可能就得躺床上动不了了。”

王胜当时连连称是,但回到办公室,面对堆积如山的图纸和迫在眉睫的 deadle,医生的告诫很快被抛到脑后。他从网上买了一个昂贵的腰靠,算是给自己的心理安慰。

还有胃。不规律的饮食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的胃变得异常敏感。有时饿过头会灼痛,有时吃急了会胀气。抽屉里,芬必得和达喜常备,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所有这些细微的、持续的疼痛和不适,在这份年度体检报告面前,终于汇聚成了一个明确的、不容置疑的诊断——他的身体,已经全面亮起了红灯。

真正让王胜感到害怕的,是半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他照例在加班。一个复杂的节点图怎么也画不顺,和甲方的沟通又很不愉快,他感觉一股邪火在胸口窜动。突然,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擂鼓般狂跳起来。同时,头晕目眩,呼吸变得困难,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的后背。

他瘫在椅子上,张大嘴巴,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呼吸着。那一刻,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心梗?脑溢血?我才三十五岁,儿子才上小学,父母年事已高,老婆怎么办……

他颤抖着手想去摸手机,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好在,这种濒死感持续了大概一两分钟,慢慢地缓解了。他瘫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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