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冷却系统呢?就算断电,应急措施也应该……”
“直流系统故障,大部分保护没启动!应急泵也……”穆罕默德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急促地解释,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时间不多了。每一秒,变压器都在朝着不可逆的损伤滑落。
梁睿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充满尘埃和恐慌的空气。他强迫自己冷静。图纸在扭曲,数据在融化,但解决问题的根,不能乱。他是工代,是连接设计与现实的最后一道桥梁。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里之前的惊骇已被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取代。
“小张!”他朝身后一个年轻工程师喊道,“立刻检查直流屏,重点排查熔断器和蓄电池组输出!老王,你带两个人,手动去启动备用柴油发电机,不管用什么方法,优先恢复事故照明和冷却控制电源!”
“穆罕默德,”他转向本地工头,语速快而清晰,“让你的人,立刻准备消防沙和灭火器,在主变区域外围待命!随时准备疏散非核心人员!”
指令一条条发出,清晰而冷静,像在混乱的战场上重新树立起旗帜。他自己则几步冲到控制台前,借着笔记本电脑微弱的光,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试图通过尚存的、微弱的独立通讯链路,接入变压器的底层监控系统,获取最原始的数据记录。
手电光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偶尔掠过那面依旧在“融化”的模拟屏。那扭曲的数字,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诡异的幻觉,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嘲笑着人类在自然和意外面前的渺小,嘲笑着图纸与现实之间那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他没有时间恐惧。
黑暗中,只有他敲击键盘的嗒嗒声,远处隐约传来的发电机启动的怒吼尝试,以及他自己胸腔里那颗狂跳却不肯屈服的心。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终于调取出来的、断断续续的数据流,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那些混乱的数字和报警代码中,拼凑出故障的真实模样。
现实正在扭曲,他必须比现实更坚韧。
他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裂的嘴唇,尝到了沙尘的味道,还有一种混合了机油和绝望的铁锈味。目光再次扫过那片在黑暗中无声扭曲的仪表盘。
来吧。他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