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虫爬,却一笔不苟。
数日后,学风大变。
迟到绝迹,争吵消弭。
施南少年开始记笔记,龙潭小子学会画赋税表,渔洋女孩竟写出一篇《守隘十策》。
吴绎昕顺势推出月评榜:勤学士、明理郎、协和君,上榜者名字刻于石碑。
家长开始打听:“我家孩子排第几?”
她只回一句:
“问他有没有按时交作业。”
实战演练。
三十人分三队,追查走私火药商队。
线索散布驿站、渡口、铁匠铺。
两时辰后,一队孩子冲进废弃磨坊,高喊:
“找到了!地下八个火药桶!”
吴绎昕点头:“胜。”
当夜,经略府。
她向朱柏禀报:
“三十六人中,二十八人已认同以智驭力。九人显组织之才,三人具战略之思。”
朱柏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他们会背叛自己的父亲吗?”
吴绎昕抬眸,目光清澈而坚定:
“他们不会背叛血脉。”
“但会超越出身。”
“当他们学会用数字代替刀剑说话,用制度取代私仇裁决…”
“他们的忠诚,自然流向更能提供秩序与公平的一方。”
朱柏闭目,轻叹:
“你是在给他们洗心。”
“不是洗心。”
她淡淡道,语气却如铁铸:
“是开眼。”
几日后,密信送达。
某土司许诺:若其子窃取护乡营布防图,赏黄金十两,婢女两名。
吴绎昕拆信时,那孩子正好进来。
她将信推过去:“你自己看。”
孩子脸色惨白,手指颤斗。
“你回不回?”她问。
孩子摇头,声音哽咽:
“我不回。我要留下,学到最后一日。”
吴绎昕点头:
“从明日始,你跟着阿保学任学监,督同行规。”
孩子愕然。
“信任。”她轻声道:“要用行动赢回来。”
春风拂过山岗。
学政堂前,石榴绽出第一簇花苞。
吴绎昕立于廊下,看孩子们排队领取新铅笔与笔记本。
无人喧哗,无人敌视。
有人讨论火药硝硫比例,有人争辩赋税浮动机制。
角落里,一个小女孩,低头在本子上郑重写下三个字:
我要当将军。
吴绎昕笑了。
这一代孩子,不会再跪着活下去。
他们正在学会…
如何站着,治理这片土地。
而这场无声的战争,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