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今儿,我就教向天富什么叫地龙翻身!”
徒弟怯怯问:“万一炸不到人呢?”
鲁大山狠狠啐了一口:“那就说明老子命不好!但只要炸响一个,就够他们吓破胆!”
溪北寨,田老栓蹲在家门口。
寨老们刚从经略府回来,带来了葬龙谷之战的部署。
“你说将军要把八千敌军引进谷里打?”
田老栓眯着眼:“那不是死胡同么?”
“将军说那是瓮中捉鳖。”有人试图解释。
“鳖?我看是把自己当鳖炖了!”
另一个寨老摇头:“向天富要是那么好骗,早死了八回了。”
田老栓没说话,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想起自家那座铁矿,是第一个献给朱柏的。
如今妻儿住的新屋,穿的新衣,吃的白米,哪一样不是靠着投诚换来的?
若是朱柏败了…
他猛地站起,招手唤来儿子:“去,把那两头肥猪赶到后山岩洞藏了。再把墙上挂的将军赏的令牌收起来,别让人看见。”
乱世人命如草芥,他一个小小寨民,只想活着。
战前五日,密令下达。
朱柏亲选五百敢死士为诱军,令其沿路死战,节节败退,务必引敌入彀。
与此同时,二十馀架蜂窝火箭巢,百馀枚万人敌,三十具震天雷,尽数运抵葬龙谷两侧高地,伪装成柴堆,石垒,静静蛰伏。
阿岩率主力两千,潜伏于谷口外密林,只待火起,立即封门断路。
一张由钢铁,烈焰与智谋织就的死亡之网,悄然张开。
五月十七,辰时三刻。
晨雾弥漫,葬龙谷如沉睡巨兽之口。
向天富率前锋杀至,遭遇容美诱军。
战不多时,朱柏军大溃,丢盔弃甲,仓皇逃入谷中。
“追!一个不留!”
向天富大笑:“牛鼻子,你也配跟我斗?今日我要屠尽容美男丁,烧光你祖坟!”
覃垕策马随行,眉头微皱:“此地雾重,进退不便,是否太过顺利?”
“你怕了?”
向天富讥笑:“莫非还想替朱柏通风报信?”
覃垕脸色一沉,不再多言。两人各怀心思,却都被眼前的胜绩蒙蔽双眼,率大军鱼贯而入。
谷内,人马壅塞,呼声震天。
士兵们推搡前行,战马嘶鸣,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谁也没有注意到,脚下松软的土地里,埋着致命的陶罐。
头顶嶙峋的山涯上,藏着喷火的怪兽。
直到…
“咻…嘭!”
一道赤红烟火撕裂浓雾,在空中炸开一朵妖艳血莲!
刹那间,天地变色。
“放箭!!”
“嗤嗤嗤——!”
“咻咻咻咻咻——!!!”
二十馀架蜂窝火箭同时点燃!
数千支拖着火焰的弩矢,如暴雨倾盆,自两侧山岭呼啸而下!
爆炸声连环响起,火箭落地即炸,火星四溅,引燃衣物,旗帜,干草。
谷中顿时化作火海!
“啊…我的眼睛!”
“火!天上掉火了!”
“快跑!快跑啊!”
未等他们反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轰!!!”
“轰!!!”
“轰!!!”
数十个蒺藜火炮接连引爆!
泥土翻飞,血肉横飞,铁蒺藜四散激射,扎入人体,马腹,惨叫连连!
“地龙翻身了!!”
有土兵瘫倒在地,哭喊不止:“是山神发怒了!”
向天富披头散发,挥刀怒吼:“撤!退出去!快退出去!!”
可退路已被铁牛派去的阿岩死死堵住。
谷口,箭如飞蝗,枪似林立。
震天雷滚动而下,轰然爆裂,将逃亡者成片掀翻。
幸存者哀嚎奔走,却被同伴踩踏致死。
昔日雄师,今成修罗炼狱。
阿岩立于高岗,望着谷中烈焰滔天,尸骸叠压,耳边尽是垂死者呜咽。
他握紧刀柄,喉头滚动,终是低声道:
“将军…真乃神人也。”
他曾怀疑,也曾忧虑。
此刻,只剩敬畏。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八千联军,战死者逾五千,降者两千,馀者溃散。
向天富与覃垕仅率数十骑逃脱,不知所踪。
容美以三千之众,歼敌近七千,自身伤亡不足三百。
此战之胜,旷古未有。
消息传出,荆南震动。
诸司禁若寒蝉,无人再敢言伐容美。
可经略府内,朱柏毫无喜色。
他坐在灯下,手指摩挲着那枚银印,眼神幽深似渊。
吴绎昕兴冲冲禀报:“将军!此战威名远播,四方震慑!我容美自此可安枕无忧矣!”
朱柏抬眼,淡淡道:“清查内奸之事,进展如何?”
吴绎昕一怔:“尚无确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