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双手接过,掌心沁出汗珠。
母亲患病极少外扬,朱柏竟知之甚详…
莫非,私通沐晟之事,早已暴露?
田显脊背发凉,急忙表态:“将军厚恩,施南上下铭感五内!自此之后,必与容美同心同德,若有二心,天地共戮!”
朱柏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对隐于屏风后的覃瑞低声道:
“派细作盯死施南粮道。若再与沐家往来,香料种子,一粒不发。”
利之所系,亦可为绳。
捆得住人,亦能绞杀背叛者。
九月初二,午时。
苏鲁马益港外海。
碧波无垠,帆影点点。
“荆南号”巨舶缓缓靠岸,舱门开启,浓郁异香扑面而来…
暹罗沉香、爪哇胡椒、占城肉桂,皆是江南豪族争抢的奇货。
码头早聚十馀江南客商,翘首以盼,有人已当场开价,溢价五成抢订。
陈忠立于船首,望着忙碌装卸的水手,面色却不见喜色。手中握着一封密报:近日南洋海盗猖獗,已劫三艘大明商船,其中一艘,竟是沐家“云滇号”。
“头领。”
水手长低声来报:“沐家船队到了,泊在隔壁。他们船长派人传话,欲与我等‘联合护航’。”
陈忠眸光一冷。
早不提,晚不提,偏在此时提?
陈忠踱至船尾,遥望“云滇号”。
甲板之上,沐家长随正举杯遥敬,笑容可鞠,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试探我航线,窥我水师虚实罢了。
“回话。”
陈忠咬着后槽牙:“联合可行,但须依我路线,沐家船只,一律殿后,不得擅自离队。”
当晚,双船队启程返航。
夜半,浓雾突起,海天混沌。
陈忠立于指挥台,手持千里镜,手心已渗冷汗。
忽闻远处轰然巨响…
火炮破空!
“备战!”
陈忠暴喝一声。
防潮火铳齐列舷侧,火绳嗞嗞燃烧。
沐家船阵却乱作一团,一艘货船被炮弹擦中船尾,烈焰腾起,哀嚎四起。
陈忠目眦欲裂,却不下令救援。
“冲上去!打沉为首之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