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晓悠与沈清音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但“门当户对”这个古老的话题依然如影随形。随着婚礼筹备工作的推进,各种刺耳的言论开始从不同角落传来。
周三的午餐时间,林晓悠在公司的餐厅无意中听到了两个部门经理的对话。
“所以说,傅总这次是认真的?真的要娶那个平民女孩?” “请柬都发了,还能有假?不过说实话,我要是傅家长辈,肯定选沈家千金。那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小声点!傅总最讨厌别人议论他的私事”
虽然两人很快发现了林晓悠的存在而尴尬地闭嘴,但那些话已经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更直接的冲击来自周末的一场婚前派对。这是傅家的传统,由家族长辈为即将结婚的晚辈举办,邀请的都是与傅家交好的世家。
派对上,林晓悠穿着傅景渊为她定制的礼服,佩戴着陆婉仪送的家传珠宝,努力展现最得体的举止。然而,她依然能感受到那些审视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听说她父亲是中学老师?”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贵妇“低声”对同伴说,声音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母亲是医生,也算书香门第了。不过跟傅家比” “景渊这孩子就是太叛逆,非要证明自己与众不同。”
这些议论像无形的墙,将林晓悠隔离在真正的圈子之外。她试图加入几个谈话圈子,但每当她走近,话题就会微妙地转向她不太熟悉的领域——海外留学经历、马术比赛、私人珠宝定制
傅景渊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晓悠的困境,始终陪伴在她身边。但即使如此,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派对进行到一半时,傅景渊的姑婆——家族中最年长的长辈——示意林晓悠过去。
“孩子,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姑婆戴着老花镜,仔细端详着林晓悠,“嗯,模样是周正,气质也干净。听说你是个画家?”
林晓悠恭敬地回答:“是的,姑婆。主要从事现代艺术创作。”
姑婆点点头:“艺术好,陶冶性情。不过嫁入傅家后,这些爱好恐怕要放一放了。傅家的媳妇,首要的是相夫教子,协助丈夫经营家业。”
这番话虽然语气温和,却明确地划定了对傅家媳妇的期待。林晓悠勉强微笑,没有直接反驳,但内心深感压抑。
派对结束后,在回家的车上,林晓悠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
“别在意那些话,”傅景渊握住她的手,“姑婆那一代人思想保守,她没有恶意。”
林晓悠轻声说:“我不怪她。但我忍不住想,也许他们说得对。我们的成长环境、教育背景、社交圈子确实相差太远了。”
傅景渊将车停在路边,认真地看着她:“晓悠,婚姻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不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商业合并。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家庭背景。”
“但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林晓悠难得地反驳,“它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是两种生活方式的融合。我不想你因为娶了我,而在家族中承受非议。”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那一晚,他们背对而眠,这是自绑架事件以来第一次。
第二天,林晓悠回到父母家。看着简朴却温馨的小家,想起昨晚那个金碧辉煌的世界,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适应那样的生活。
林母察觉到女儿的情绪,轻声问:“晓悠,是不是婚前压力太大了?”
林晓悠靠在母亲肩上,终于忍不住落泪:“妈,我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别人领地的外人。”
林父放下手中的书,坐到女儿身边:“晓悠,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教过你自卑。我们虽然平凡,但活得堂堂正正。傅家是有钱有势,但这不代表他们比我们高贵。”
林母接着说:“爱情确实不能当饭吃,但没有爱情的婚姻更是煎熬。重要的是你和景渊是否真心相爱,是否愿意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
父母的话像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林晓悠心中的阴霾。是啊,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幸福?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林晓悠开门,惊讶地看到傅景渊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束她最喜欢的白玫瑰。
“我可以进来吗?”他轻声问。
林父林母相视一笑,默契地去了厨房,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傅景渊将花递给林晓悠:“对不起,昨天没有很好地理解你的感受。我太急于否定那些言论,却忽略了你真实的困扰。”
林晓悠接过花,泪水再次涌出:“我只是害怕害怕我们的差异最终会伤害我们的感情。”
傅景渊牵着她坐下:“晓悠,差异不一定是问题,它也可以是互补。你的朴实真诚平衡了我的世故圆滑,你的艺术气息为我的商业世界注入了活力。正是这些不同,让我们在一起时变得更加完整。”
他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去找心理医生做的咨询记录。医生说,婚姻中的差异确实可能带来挑战,但只要双方有足够的爱和尊重,这些差异反而能丰富彼此的生命。”
这份用心彻底打动了林晓悠。她意识到,傅景渊不是在否定问题的存在,而是在认真寻找解决方案。
当天晚上,他们一起回到傅家老宅。和陆婉仪面前,傅景渊郑重地说:
“爸,妈,我了解你们对门当户对的重视。但请相信,我选择晓悠不是一时冲动。她的品质和才华,正是傅家未来最需要的。如果我们只注重家世相当而忽略真心相爱,那才是对傅家传统最大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