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己这一世,无论朱同最终是否愿意上山,也绝不能让李逵再去干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
雷横例行每日巡逻,引了四个土兵,出东门绕村巡察。到了东溪村山上,采了一片红叶作为巡视凭证,便准备下村回去交差。
往日他巡到此处,总能去晁盖庄上讨些酒食,如今人去楼空,没了这等便利,心里总有些不快。
又想起朱同那厮,雷横心里就更不痛快了。那厮家里有钱,不贪钱财,显得自己在郓城县里吃拿卡要甚是不堪。平日里还装得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拿晁盖那晚,还不是冲得比谁都快?当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美髯公?呸!
又行了三二里,循例走到灵官庙前,却见殿门虚掩。
雷横心生疑窦:“此处并无庙祝,怎地殿门虚掩?莫不是有歹人藏匿?”他一挥手,喝道,“进去看看。”
土兵们握着朴刀呼啦啦冲了进去,只见殿内立着一个汉子,身长六尺五六,腰细膀阔,面皮白净圆润。他身旁还有三个女子,衣着不俗,似是富户家眷。
那汉子见官兵闯入,眼神一凛,手中已多了一杆金光闪闪的长枪,枪尖斜指地面,整个人如一张绷紧的弓。
这一男三女,正是从东京逃亡至此的金枪将徐宁及其浑家王氏并两个丫鬟。
他们本欲按林冲所说,来投奔晁盖,谁知到了东溪村才知晁家庄已被查封,一时间进退无路,只得暂在此处落脚,再图后计。
方才,王氏还在埋怨:“为着林教头,抛了东京安稳的家业,值当么?”
徐宁皱眉反问:“莫非你想见你那好姐妹,落得被高衙内凌辱的下场?”
王氏一时语塞。徐宁又道:“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出卖好友,他犯的事,一旦被抓,便是千刀万剐的下场,那等卖友求荣之事,我做不出。”
二人正在斗气,雷横等人突然闯入,打断了夫妻二人的争执。
“尔等何人?在此作甚?”雷横厉声喝问,目光如鹰隼般在徐宁和他手中的金枪上打转。
徐宁见对方身着差服,知是官府的人,心中稍定,但手中金枪却未放下。他握枪抱拳道:“官爷,小人乃东京人士,送浑家回乡省亲,途经宝地,借此庙歇脚。”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锭足有五两的银子,递了过去:“初来乍到,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几位官爷吃些水酒。”
雷横掂了掂银子,分量不轻。他心中暗笑,出手这般阔绰,看来今日这次巡检没白费力气。
他笑着将银子揣入怀中,摆了摆手,手下土兵才将朴刀收起。徐宁见状,也将长枪立在墙边。
雷横好奇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徐宁答道:“小人东京人氏,随浑家回家省亲。”这个理由一路用到现在,没有出过纰漏。
雷横却追问道:“可是我郓城县地界。”
徐宁凭借所知地名,随机应变道:“金乡县的王家。”
雷横听罢,眼中精光一闪,追问道:“哦,哪个王家?”
徐宁暗道不好,我怎知哪个王家!嘴上却只能含糊其辞:“自是县里最有名望的那个王家。”
雷横忽然笑了,拱手道:“那可巧了,家母正是金乡王家之人。不知阁下是哪一支的?说不定,咱们还是亲戚。”
此言一出,徐宁的面皮瞬间绷紧,王氏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两个丫鬟更是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雷横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对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此人身份绝对有鬼,再加之这身行头和阔绰的出手,定是条大鱼!
“拿下!”雷横断喝一声,手已按在朴刀刀柄上。
四个土兵从四面包抄而上。
徐宁已有防备,金枪一抖,枪杆嗡嗡作响。他不退反进,脚踩奇异步伐,长枪在四人身前一绕一带。
四名土兵只觉手腕剧震,朴刀便拿捏不住,脱手飞出,未及反应,枪杆已横扫而至,结结实实抽在他们腿弯处。“哎哟”声中,四人相继跪地,抱着小腿翻滚哀嚎,一时竟痛得爬不起来。
雷横见手下转眼被料理,怒吼中双手握刀,箭步前冲。他全身力气贯注刀刃,一招力劈华山,直取徐宁头顶,刀锋破风,呼啸而至。
徐宁面色沉静,不闪不避。他手腕一沉,枪杆贴地画弧,向上精准一挑。“当!”金铁交鸣声震耳,一股巨力自刀身反震,雷横虎口剧麻,朴刀险些脱手。
一招硬碰,雷横心知遇上强敌。他强压惊骇,刀势转变,变劈为扫,拦腰横斩,刀风贴地,卷起尘土。
徐宁早有预料,长枪顺势下压,枪头死死黏住刀身。雷横只觉刀身被一股巧劲黏住,沉重无比,如何发力都挣脱不得。
徐宁手腕再抖,枪杆沿刀身滑上,枪尖直取雷横咽喉。雷横大惊,急收刀回防,横于胸前。枪尖点在刀面,“叮”声脆响,沛然巨力传来,雷横被震得连退三步,气血翻涌。
未等站稳,金枪已至,枪影漫天,化作寒星,笼罩周身要害。
雷横只剩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十数回合,雷横气喘如牛,冷汗浸透衣背。他望着对方从容的脸庞,心头只馀一念:此人恁地这般厉害!
他虚晃一刀,奋力将朴刀掷向徐宁,口中暴喝:“撤!”
徐宁用枪拨开飞刀,雷横趁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