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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队人又各自去添了炊饼和粥,一个个吃得肚皮滚圆,东倒西歪。
次日,照旧出工,累得象扒了层皮。
歇息的间隙,能望见山下校场上操练的场景。
他们在庄子里时,每日也安排有训练,本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可看着看着,便笑不出来了。
祝阿九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带头操练的,好象就是他们的大寨主!”
“这伙人的动作好生整齐!你们说,这是怎地练出来的?”
“我瞧了好几日了,他们从咱们上工操练到咱们下工,除了吃饭,便是不停歇。不是练棍法,便是捉对厮杀,再不就是列队行进。”
“真的?那可比咱们整日挖地基、烧砖有趣多了。”
“嘿,看得我这手都痒痒了。你们说,若是单打独斗,咱们一对一,打得过这些梁山贼人么?”
“我看悬。你瞧他们,从寨主到喽罗,个个赤膊上阵,身上那肉疙瘩一块一块的,可不是你这单薄身板能比的。”
这话引来周围庄丁一阵哄笑。
“快看,他们要打擂了!我猜,定是打赢的才有肉吃!”
“那个光头的好生凶猛,一拳就打飞一个!”
众人正看得起劲,工头却开始敲锣,催促众人赶紧干活。
大伙儿意犹未尽地散去,不少人心里都在琢磨,若是自个儿有机会上台打擂,不知能得些甚么彩头。
又是日落西山,收工的锣声再次“哐哐”响起。
祝阿九他们收拾好器械,扛着下山。
半道上,又见那十几个喽罗抬着木桶从身边经过。
他们凑过去一瞧,这次桶里竟是炖羊肉!光是闻着那股子鲜味,就教人眉毛都要跳起来。
祝阿九心里明白,这没他们的份,除了馋,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同行的庄丁有人叹了口气:“他们的伙食也太好了,难不成日日有大鱼大肉?”
这话音未落,就听身后有喽罗高声喊道:“诸位兄弟,让个道!”
祝阿九驻足侧身,只见又一队喽罗挑着扁担行来,扁担两头是酒桶,浓郁的酒气随风飘散开来。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兄台,你们今日是有甚么喜事庆祝,竟还有酒吃?”
那喽罗随口答道:“没甚么庆祝的,每日训练完了,吃一碗酒,这是常例。”
闻言的各庄庄丁,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祝阿九又追问道:“那肉呢,也是日日都有?”
“那是自然。猪、羊、鸡、鱼、鸡蛋,日日都有供应。若是想吃牛肉,那得一整队人,能在鲁头领手下撑过半炷香的功夫,便能上台大快朵颐。”
这话一出,一众人更是目定口呆,心里的那点子酸涩,已然从嫉妒变成了实打实的羡慕。
祝阿九望着那队喽罗远去的背影,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是甚么世道!强人有肉有酒,咱们这些老实人,却只配吃这些猪狗食!”
众人皆是唉声叹气,只觉得这天道忒不公。
这般过了一旬,庄丁们的心气渐渐被磨平了。
只盼着能早日挨过这几个月,把房子建好,让那帮贼人住进这冬暖夏凉的砖房里去。他们也好早些回家,与家人团聚,用赚来的工钱,踏踏实实地吃一顿大肉,喝一顿大酒。
不然,这心里头,是真的酸得紧。
这几日,他们留意到,山上的喽罗似乎少了一半。
这日下工时,正巧看见一个豹头环眼的汉子,领着四百多喽罗上了山。那些喽罗虽是满面风尘,却个个意气风发,精神头十足。
庄丁们不敢多问,回到营地,依旧是日复一日的炊饼、粟米粥和酱菜。
正吃着,就听隔壁的喽罗营房里传来阵阵呐喊。
“寨主威武!寨主威武!”
“下次该轮到咱们去了!”
气氛热烈得仿佛要将营帐顶掀翻。
祝阿九好奇地问身边人:“他们这是在庆贺甚么?”
“想必是又做了甚么大买卖吧。最近山寨里人少了许多,怕是下山打劫去了。”
“你瞧他们住的、吃的,这没本的买卖,当真恁地赚钱?看得我都想去当强盗了。”
“胡说甚么!好好的良民不当,去当那朝不保夕的贼人?”祝阿九闻言,立时喝道。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睡好。隔壁营寨的庆贺声闹了半宿,那酒肉的香气,更是一股股地顺着风飘过来,馋得人翻来复去,抓心挠肝。
次日,众人顶着一双熬红的眼,照常上工。
干到晌午,大伙儿席地歇息时,便见不少喽罗围过来看他们正建的房舍。
那些喽罗的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哥哥,这房子当真是给咱们住的?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快掐我一下!”
“瞧你那点出息!”
“听说后面还要建家眷住的屋区,若是有家小的,还能接上山来住。”
“自打林教头当了寨主,咱们梁山的日子,可真是一天一个样!”
祝阿九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竟也生出几分感同身受。
若是自个儿知道日后能住上这般敞亮的砖瓦房,怕是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他凑上前去,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