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绞。
帮祝彪,是为不义;帮梁山,是为不忠。忠义两难全,他当真僵在了原地。
栾廷玉面露难色,终是没再动弹一步。
祝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道须得抓紧时间,在栾廷玉做出决择前,
将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他便只能认了。
他挥了挥手,低声喝道:“速战速决!”
一部分人继续猛冲内院,好在院内狭小,只容三四人同时进攻,即便如此,
张教头总归上了岁数,体力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吴用、朱贵等人率领老幼病残,疯了似要杀进院内。
一时间,双方陷入混战。
祝彪没想到吴用战力却也不弱,朱贵亦是如此,且那百十个残兵个个悍不畏死,与这两百人打的旗鼓相当。
祝彪也冲上来与吴用斗在一处:“吴学究,我祝家庄只拿首恶,你等若束手就擒,可留一命。否则,死!“
吴用毫无惧色,朗声道:“我家哥哥曾言,与敌交锋,莫存侥幸,纵是战死,也休将希望寄于敌人的慈悲!我等今日便是死了,哥哥也定会为我等报仇雪恨,叫你父子四人的人头滚滚落地!“
祝彪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念及林冲连太尉、郡王都敢杀,若让他活着,祝家上下怕是永无宁日。
但事已至此,再无退路,大不了,日后再设法诱杀那林冲便是。
思及此,便也不再多言,手上攻势便更猛了几分。
栾廷玉依旧在一旁天人交战。
只见有那梁山残兵,虽被砍翻在地,却仍死死抱住祝家庄丁的腿。庄丁用刀去捅,那人却只是不放,为身后的袍泽争取杀敌之机。
一个老兵,兵器被打飞,他大吼一声,竟用嘴去咬对方的咽喉,牙齿本就不多,却硬生生从对方脖颈上撕下一块皮肉。
一个半大小子,左臂被砍掉一半,却疯了一般挥舞着单刀,口中大呼:“敢动寨主家人,小爷弄死你!“
这般悍不畏死的打法,让栾廷玉不忍再看。
梁山这些喽罗,哪里还有半分喽罗的模样?怎地一个个都这般重情重义!
吴用已是浑身浴血,多处挂彩,他望着栾廷玉,高声喊道:“栾教师,吴某若死,还请护住我家哥哥的家眷!“
言罢,便不再防守,招招皆是搏命的打法。
栾廷玉手中的铁棒被攥得咯吱作响。
林寨主因我求救,方下山去救三娘。
他本可以不去。
却还那般信我,将整个山寨托付于我。
这般义薄云天,我栾廷玉若袖手旁观,与猪狗何异!
也罢!这“忠”字,待林寨主回山,我再还给祝家!
思及此,栾廷玉的铁棒霍然举起。
只听得“砰砰砰”几声,几个庄丁便被他打翻在地。
祝彪大吼:“师父,你要投敌不成!我祝家待你不薄,莫要自误,作那不忠不义之人,被天下人唾骂!“
栾廷玉不语,既已出手,便再无半分迟疑,铁棒到处,惨叫连连。
局势逆转。
吴用、朱贵二人趁机抢到张教头身侧,死死挡在内院门口。
祝彪又惊又怒,眼见局势不利,便对亲信低喝道:“去,把庄子里的三千庄丁都叫来!我倒要看看,凭这几个跳梁小丑,如何挡得住我祝家庄这般多的人!”
片刻间,整个营地便炸开了锅。
庄丁们从睡梦中被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听得有人扯着嗓子高喊:“快来人啊!祝彪少爷被梁山贼人打了,快快救少爷啊!”
祝家庄的庄丁们听得一头雾水,纷纷钻出帐篷,七嘴八舌地打探,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得跟着那些亲信,乱哄哄地朝着林冲的院子奔去。
其他庄的庄丁也被惊动,见人潮涌动,便也跟了上去看个究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黑压压的人群便将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是人群却不见祝彪挨欺负,反而是栾廷玉在打祝家庄的庄丁,梁山那些老弱一个个躺在血泊当中。
众人搞不清情况,一时都不知所措。
祝彪见自家庄丁越聚越多,胆气复壮,指着吴用等人狞笑道:“凭你们几个,也敢与我祝家庄为敌?此地有我独龙岗七千好汉,更有我祝家庄三千庄丁!
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尔等淹死!“
林娘子与李师师也从后宅探出头来,瞧见这般阵仗,皆是吓得面色发白。
祝彪愈发猖狂,高声鼓噪:“祝家庄的都听着!拿下他们,这梁山便是我祝家的了!到时候,山上的土地,还不是任由我等耕种!“
李师师冰雪聪明,此刻已然看清了局势。她想起夫君与吴军师长期的谋划,
一眼看出来这是关键时刻,要么收服这些人,要么被这些人倾复,她银牙一咬,
压下心中惧意,便要迈出院门。
吴用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嫂子,外面凶险!”
林娘子也是一把抓住李师师手腕,惊疑道:“妹妹,你要作甚!“
李师师目光坚定地望向吴用和林娘子,一字一句道:“复巢之下,安有完卵。”
吴用见她神情丽绝,心中一凛,只得侧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