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人有饭吃,有衣穿,活得象个人!”
话音落下,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个胆大的军官出列问道:“林教头,若我们留下,家眷怎么办?”
“接到山上来。”林冲答得干脆,“梁山泊大得很,养得活你们,自然也养得活你们的家人。”
此后,这些官军便被打散,分派到梁山各营,由老兵带着,一同操练,一同吃饭。
起初,他们只是旁观,可看着梁山军纪严明,赏罚分明,看着普通喽罗的家人也能分到田地,脸上洋溢着在官军中从未见过的精气神,心里的天平便不自觉地开始倾斜。
自打有祝阿九大呼梁山的月亮比别处圆的这个说法,就象传染病一般,越来越多的官军也渐渐觉得似乎还真是。
济州府衙后堂,团练使黄安在堂内来回渡步。
“府尹相公,那呼延灼何等人物?朝廷钦点的指挥使,带着连环马、铁甲军,说败就败了!如今梁山兵强马壮,下一个要打的,必然就是我们济州府啊!”他的声音带着颤音。
府尹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茶水溅出几滴,他却浑然不觉:“慌什么!本府已向东平府陈知府发去公文求援,他们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话音未落,一名小吏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哭丧着脸:“相公!东平府回信了!他们说————他们说兵马都监董平已于一旬前被梁山贼寇所杀,东平大营都丢了,自身难保,实在无兵可调!”
“什么?!”府尹“霍”地站起,茶盏脱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黄安则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当天夜里,黄安便带着家财美妾,在数十名心腹亲兵的护卫下,悄悄打开北门,向东京方向仓皇逃窜。
次日,府尹得知黄安潜逃,气得在堂上破口大骂,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他枯坐半晌,取来笔墨,亲自给官家写了一封奏折,一面弹劾黄安擅离职守,一面泣血恳请朝廷速发天兵,剿灭梁山巨寇。
几乎在同一时间,东平府知府陈文昭也收到了呼延灼兵败的确切消息。
他没有惊慌,只是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反复推敲着眼前的局势。梁山势大,硬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董平就是前车之鉴。但若直接示弱,又恐被朝廷问责。
他思虑再三,提笔写了一封奏折。
折子上,他先是痛陈董平与梁山交战“不幸战死”,东平府兵力空虚,无力再战。
随即话锋一转,称赞梁山北面的独龙岗三庄“忠义可嘉”,庄丁上万,常年协助官府剿匪,实乃东平府的可靠屏障。
因此,他恳请朝廷下旨,准许独龙岗组建团练,并由李家庄庄主李应出任团练使,以便更好地“抵御”梁山。
他写完后,吹干墨迹,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封奏折,既是向朝廷哭穷要政策,也是在向梁山的林冲释放善意。
你林冲不是收服了三庄吗?我便顺水推舟,给你的人一个官方名分,只求你不要来打我东平府的主意。
而在郓城县,县令时文彬这几日却是坐立不安。
整个济州府都闹翻了天,唯独他这郓城县一片祥和,连个小毛贼都见不着。
这太不正常了,若是被同僚攀咬一本,说他暗通梁山,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思来想去,叫来了都头朱同和雷横,盘问到底什么情况,梁山怎地不来这里劫掠。
二人心知肚明,却只说晁盖曾是东溪村保正,土生土长的郸城县人,该是不想惊扰到乡里乡亲的吧。
时知县明显不信,他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我听说,城西的张员外家,还有城南的李大户,平日里放印子钱,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啊。这等为富不仁之徒,败坏我郓城县的风气,本县心里,甚是不安。”
朱同、雷横二人出了府衙,面面相觑。
雷横道:“哥哥,相公到底什么意思?”
朱同苦笑道:“相公是不想木秀于林,让我们偷偷上趟梁山递个话啊。”
雷横搓了搓手,也显得有些兴奋:“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