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他抚摸着桌椅的雕花,眼框有些泛红,由衷感慨道:“哥哥不但给了我等恁地一大笔安家费,又赐下这般好的家什,我等若再有半句怨言,那真是不当人子!”
雷横听得眼睛发亮,凑过来问道:“敢问兄弟,这安家费————有多少?”
金大坚看了一眼晁盖,见他点头,才伸出五根手指:“五百贯!我便是刻上一辈子碑,也挣不来这许多钱!”
朱同还好,雷横却是倒吸一口凉气,羡慕道:“乖乖,五百贯!俺在县里当一辈子都头,怕也攒不下这笔钱财!”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安顿已毕,朱富在前引路:“诸位哥哥,请移步聚义厅,寨主和头领们已在厅中等侯多时了。”
一行人随着朱富,向聚义厅走去。
越往上走,山寨的景象越是让朱同二人心惊。
漫山遍野都是忙碌的汉子,有的伐木,有的夯土,叮叮当当的锤凿声不绝于耳,看这架势,这是要招多少人?
校场之上,数百条汉子正赤膊操练,吼声震天,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台上指点,正是金枪手徐宁。
徐宁也望见了他们,远远抱拳示意。众人忙纷纷抱拳还礼。
另一侧,新来的喽罗正在练习骑术,虽然歪歪扭扭,不时被教官喝骂,却也有一股蓬勃之气。
朱同心中暗自感叹:“这哪里是贼寇啸聚的山头,这股操练的劲头,怕是禁军中也未必能及。”
临近聚义厅,林冲与吴用已亲自迎了出来。
“朱同兄弟,雷横兄弟,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林冲大步上前,双手分别抓住二人的骼膊,言语间满是真挚。
二人忙道:“叼扰哥哥了。”
林冲的目光越过二人,落在后面的萧让和金大坚身上,吴用在一旁含笑不语,想看自家哥哥是否真如自己猜测那般,识得天下大大小小所有好汉。
只见林冲对着萧让一拱手:“萧让兄弟。”又转向金大坚:“大坚兄弟。有二位加盟,我梁山文墨之事便有了着落,军师也得了臂助,实乃林冲之幸!”
吴用心道:果然,哥哥是真的谁都认识!
萧让和金大坚对视一眼,激动不已,当即纳头便拜:“我等拜见哥哥!从今往后,我二人的性命便是哥哥的,但凭驱使,万死不辞!”
林冲连忙将二人扶起,吴用也上前与两位故友寒喧。
众人一同进入聚义厅。
不多时,众头领闻讯赶来,鲁智深、李应、凌振、杜迁、宋万、朱贵等人先到。又过片刻,徐宁、栾廷玉、韩滔、彭玘、三阮也一身汗渍地赶来,显然是刚从校场下来。
吴用引着萧让、金大坚,为众人一一引荐,最后对二人拱手道:“两位兄弟来得正好。此前山寨中的文书往来、钱粮帐目、物资调度,皆亏得有林冲哥哥的浑家帮衬,才不至一团乱麻。如今有了二位,我等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萧让与金大坚连忙还礼,口称不敢。
众人分宾主落座,酒肉流水般端了上来。
鲁智深性子最急,端起酒碗便嚷:“管他娘的许多,既是自家兄弟,先干了这碗!”
一碗酒下肚,气氛便热络起来。
晁盖拿着一份名单,坐到林冲身旁,低声问道:“如今山寨战马剧增,马匹多有伤病,要不我先不去南边,改道北上,去把那皇甫端请来?”
林冲摇了摇头,一把按住晁盖的手,沉声道:“兄长,人命比战马重要得多”
。
晁盖闻言一怔,心中闪过一丝愧意。他先前只想着兵强马壮,却疏忽了人的根本。再看这满堂兄弟,一张张鲜活的面孔,点了点头,郑重拱手道:“哥哥说的是,定将那神医请上山来,心甘情愿地来!”
林冲拍了拍晁盖宽厚的臂膀:“那便有劳兄长了。”
他又望向萧让:“这些时日,济州城内可还安稳?”
萧让面露一丝嘲讽,开口道:“那黄安团练使,被哥哥的神威吓破了胆,连官都不要了,连夜弃官而逃。如今的济州城,已是风声鹤唳,城门每日只开两个时辰,盘查得紧。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因此才眈误了许多时日。
这话引得满堂一阵哄笑。
阮小七一拍桌子,嚷道:“俺当年在石碣村打鱼时,随便一个官差下村都敢耀武扬威。如今可好,连济州的团练使和知府都被咱们吓得跟鹌鹑一般,端的痛快!”
鲁智深举起酒碗:“说得好!为这份痛快,来,众兄弟再干一碗!”
众人轰然应诺,碗盏相碰,扬脖饮尽,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李应待众人笑声稍歇,又亲自给众人满上酒,神秘一笑道:“诸位兄弟,我再说一件奇事,给大伙儿下酒。”
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李应抚掌道:“东平府的陈知府,已上了折子,要保举我做团练使,诸位兄弟说,这桩事,它奇也不奇,怪也不怪?”说罢,自己先大笑起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鲁智深带头起身,端着酒碗,对李应遥遥一晃,调笑道:“我等草寇,见过李团练使!”
一群人笑闹着又干了一碗。
晁盖猛地一拍大腿,看向朱同、雷横二人:“哎呀!光顾着高兴,倒忘了正事。两位贤弟,方才说时知县有话要带,是何言语?”
朱同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开口,雷横已大咧咧地一抹嘴,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