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镜在一旁欲言又止。
他本想劝说此法过于冒险,但想到这或许就是那位候选者大人的通盘计划。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在自己的玉册上默默记录下这一切。
唐游打了个哈欠,灌了口酒:
“只要别让我干体力活,你们随意。”
秦风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对了,还有件事。明天午时,城外赈灾点开仓放粮的时候,记得在粥里掺点沙子。”
“什么?”
史镜闻言大惊,“秦行长,万万不可!灾民本就体弱,这这不是害人吗?”
“史大人稍安勿躁。”
秦风摆摆手,“真正的灾民,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不会在乎里面有几粒沙子。”
“反倒是那些想来浑水摸鱼、骗取官粮的地痞无赖,才会挑三拣西,大吵大闹。”
他看向唐游:
“唐兄,到时候就辛苦你一趟,把那些闹事的‘显眼包’都给揪出来。”
随后又转向云舒:
“云舒,后续的审讯工作交给你,撬开他们的嘴,看看背后是谁在搞鬼。”
三人闻言,瞬间恍然大悟。
看向秦风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他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秦行长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史镜由衷地拱了拱手。
“咳,都是候选者大人在京城时,就提前定好的计策。”
秦风一脸肃然,义正辞严地将功劳推了出去,“我只是个执行者。”
(没办法,为了女魔头的kpi,只能疯狂给她刷分了。)
(我这金牌陪考,当得也太尽职尽责了。)
三人一听,对那位候选者的评价,瞬间又拔高了几个层次。
身在京城,却能对千里之外的局势了如指掌,精准切中问题要害。
这是何等恐怖的算计和谋略。
接下来的三天。
江州城上演了无比疯狂的一幕。
秦风设立的官方收购点门庭若市。
张员外等人组织的粮车络绎不绝。
一车车的粮食被运进官仓,一箱箱的白银被抬进他们的府邸。
张员外等人赚得盆满钵满,夜夜在自家豪宅设宴狂欢。
他们看着账本上飞速增长的数字,贪欲被无限放大,甚至不惜借了高利贷,加大了资金投入,从更远的地方购粮运来。
整个南方的粮食,疯狂地向江州汇集。
第西天清晨。
就在所有粮商都沉浸在这场财富盛宴的美梦中时。
秦风,终于按下了那个引爆的按钮。
“开城门!”
一声令下,江州城西门大开。
城内城外,数十个官方售粮点同时开启。
巨大的红色横幅从城头垂下,上面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
“奉陛下圣旨,平抑粮价,救济万民!朝廷官粮,不限量供应!每斗仅售市价三成!凭户籍文书即可购买,每户限购五十斤!”
消息如同一颗炸雷,在江州城内外炸响。
城外那些本己麻木的灾民,先是愣住,随即不敢置信地揉着眼睛。
“官官粮只卖三成价?”
“真的假的?不是骗人的吧?”
当几个胆大的人真的用几文钱就买到了一斗米时,整个灾民营地彻底沸腾了。
“是真的!朝廷来救我们了!”
“陛下万岁!钦差大人万岁!”
震天的欢呼声中,无数灾民疯了一般涌向售粮点,维持秩序的士兵几乎要被冲垮。
而城内,醉仙居酒楼。
正在与一众粮商推杯换盏、商议着今日如何再把粮价抬高两成的张员外,听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不可能”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他他哪来这么多粮食他怎么敢”
粮价,崩了。
那些昨天还价值千金的粮食,今天变得比路边的泥土还便宜。
更致命的是,他们花重金从外地调运的粮食,此刻正源源不断地通过水路和陆路,运抵江州。
“完了全完了”
一个粮商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秦风!我与你不共戴天!”
张员外猛地站起,发出一声咆哮,疯了似的冲出酒楼。
他站在大街上,看着那些兴高采烈、排队买着平价粮的百姓,看着自家米行门口罗雀的凄凉景象,只觉得天旋地转。
“噗——”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张员外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当场昏死过去。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江州城内富甲一方的粮商和士绅们,集体从云端跌落泥潭,变成了负债累累的流浪狗。
无数商人在自家堆积如山的粮仓内悬梁自尽。
更有甚者,跪在节度使府门前,头都磕出了血,哭喊着请求官府收购他们的粮食,哪怕只是按原价。
对此,秦风只是让禁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