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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星照镜,声音压低:“不对劲……这路线……太顺了。”
我也察觉到了。
岩隙本该曲折难行,但我们一路下来几乎没有岔路,也没有障碍。甚至连那些原本应该遍布的妖气陷阱,全都安静得出奇。
就像……有人清过场。
“你觉得是谁清的?”我问。
她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不是帮我们。”
我冷笑:“当然不是。在这地方,善意比毒药还致命。”
话音未落,前方岩壁忽然震动。
一道裂缝横向裂开,涌出暗红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符文链,正是之前在星照镜里看到的那条:
寒星盯着那行字,脸色变了:“它怎么又出现了?不是已经被破解了吗?”
“不是破解。”我盯着符文,“是重播。系统正在反复推送这条消息,像病毒一样植入环境。”
她咬唇:“意思是……血祭程序已经启动了?”
“不止。”我伸手,指尖穿过符文,感受到一丝延迟感,“它在预加载。就像电影开场前的广告,一遍遍告诉你‘不要错过’。”
寒星忽然抬头:“那我们现在算什么?是观众,还是……演员?”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答案。
我们从来不是观众。从我撕掉天命簿那天起,我就注定是那个改剧本的人。哪怕这个剧本早就把我写死了。
“走。”我说,“趁着天道还在耳鸣,趁着他们以为我们会去祭坛。”
她点点头,跟上。
岩隙逐渐变宽,前方出现阶梯,向下延伸,淹没在黑暗里。阶梯两侧立着残破石像,面目模糊,手持长戟,像是某种古老守卫。
寒星忽然伸手按住我肩膀。
“等等。”她声音发紧,“星照镜……有反应。”
我回头看她。
她手中镜子微微震颤,镜面浮现出一行弹幕式警告:
我眯眼。
高维监听——那是只有天道直属监察才会用的手段,意味着这片区域仍在实时监控之下。
但刚才明明还有“天道耳鸣期”的预警。
“耳鸣期是假的。”我低声道,“或者,只覆盖局部。”
寒星咬牙:“那我们岂不是……一头撞进了陷阱?”
“不一定。”我盯着阶梯深处,“也可能是对方故意放出漏洞,引诱我们进来。”
她苦笑:“所以无论真假,我们都得走下去?”
“对。”我往前迈了一步,“因为真正的入口,从来就不在安全区里。”
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们拼了命想找的镇渊石,说不定……也是个骗局。”
我没反驳。
因为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整个十八渊都是天道用来清理漏洞的焚化炉,那所谓的“镇渊石”,会不会只是另一个诱捕程序?
但没关系。
我不需要相信真相。
我只需要找到能让我改写规则的那个点。
阶梯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地面龟裂,缝隙中渗出暗紫色液体,冒着泡。远处,龙宫的轮廓更加清晰,七根巨大的龙柱环绕主殿,如同囚笼。
我数了数。
第七根,在最左侧,半埋于地下,表面缠满锁链。
“就是那儿。”我说。
寒星握紧星照镜,额间光纹越来越亮,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我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就在这时,她忽然转身,一把将我推开!
一道无形波纹擦着我脸颊掠过,砸在身后的石像上。石像瞬间崩解,化作齑粉。
我猛地抬头。
阶梯上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影。
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手持骷髅串成的念珠。
他微微笑着,声音温和得像在劝人吃饭:
“楚昭,本座亦是为三界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