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过去,一把扯开她衣领。
契约纹路果然泛着暗红光,像埋在皮下的熔岩。
我眯眼:“不对劲。血契只有在宿主遭遇致命威胁时才会激活,你现在没受伤,也没接触敌意源——”
话音未落,她忽然闷哼一声,膝盖一软。
我眼疾手快扶住她肩膀:“撑住。”
她喘着气,额角冒汗:“奇怪……像是有人在……拉这根线……”
我瞳孔微缩。
立刻明白了。
不是她在受威胁。
有人在用某种方式触碰血契的根源——也就是我。
这不可能。
血契是我亲手设下的禁制,连天道都查不到源头,除非……
除非对方手里握着能影响“不存在之人”的东西。
比如,另一片残页。
我低头看她,冷声问:“你还记不记得刚才那句话?”
“哪句?”
“楚昭杀劫在正道。”我一字一顿,“他们不是要杀我。他们是想借你的血契,反过来定位我。”
她睁大眼:“所以烧残页是假,牵血契是真?”
“嗯。”我松开手,“他们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当面杀了我。他们只要确定我在哪,就能发动围剿。”
她咬牙:“那怎么办?要不断契吗?”
“断不了。”我说,“当年救你时就把契约和你魂魄焊死了。强行剥离,你会死。”
她沉默几秒,忽然抬头:“那……让我走。”
“你说什么?”
“让我离开玄冥阁。”她直视我,“走得越远越好。只要我不在您身边,他们就找不到您。”
我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蠢货。”我说,“你以为我是怕死?”
她一怔。
“我是怕你死。”我声音低下来,“三千年前我就答应过一个人,不再让身边的人因为我出事。你要是现在跑了,等于逼我打破诺言。”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转身走向门口,留下一句话:“想去送死可以,等我安排完再说。”
她坐在原地,攥紧玉盒残骸,指节发白。
我没回头,只问:“你信不信我能赢?”
她顿了几息,用力点头:“信。”
“好。”我停下脚步,“那就陪我演完这场戏。”
“您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不。”我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次不是我带你走。”
“是你带我走。”
她愣住。
我朝她伸出手:“从现在起,你是诱饵,也是刀。你往哪走,杀局就往哪开。你敢不敢?”
她看着我的手,呼吸渐重。
然后,猛地站起身,把玉盒往桌上一放,伸手握住我:
“您都说了不怕死,我还能怂?”
我笑了下,拉着她就往外走。
门外风起,吹动檐下铜铃。
她边走边问:“第一站去哪?”
“上古战场入口。”我说,“既然他们想玩大的,那就给他们一场够大的葬礼。”
她应了声好,脚步没停。
可就在我们跨出门槛的刹那,她手腕上的血契忽然剧烈跳动,皮肤下浮现出一道从未见过的符文——
像是一把倒悬的钥匙,正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