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踩进最后一片光面,裂缝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时间断隙开始渗血。
不是真的血,是规则被强行撕开又缝合时漏出的残流,一缕缕金红雾气从虚空裂纹里钻出来,像谁在看不见的地方划破了手指。我能感觉到舌尖还残留着精血的味道,左眼烫得像是有人往里面灌了熔铁,但没空管这些了——半妖像就在眼前,安静得不像个陷阱,倒像一座等了三千年的坟。
我没停步,左手直接按上像面。
掌心贴住冰凉石质的刹那,异瞳猛地一震,金光顺着经脉往上冲,直贯眉心。我默念那句老梗:“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
这招不新鲜,但好用。天道耳鸣期,因果算不准,监管松动三息。就这三秒,够我把手伸进它的bug里翻个底朝天。
石像表面泛起涟漪,封印纹路像是被无形的手抹了一把,扭曲成乱码。我咬破指尖,在她额前画下一划逆纹——不是主奴契,是当年埋在轮回井边的神魂锚点。那时候我还穿着神官袍,站在灰雾尽头对一缕无名灵体说:“若你愿等,我必归来。”
没人信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
但现在,这道纹亮了。
像面上浮出一道红线,从我指尖蔓延至她眉心,然后骤然炸开,化作蛛网状金纹四散而去。整尊石像剧烈一颤,双眼依旧紧闭,可我清楚看见,那层石皮正在剥落。
一片、两片……像是冬雪遇阳,无声融化。
底下露出的不是胡服少女的脸,而是一张更接近本源的面容——十八岁的寒星,披着残破镇渊甲,发间红绳早已褪色,眼尾朱砂痣如火燃起。她睫毛轻抖,像是睡了很久的人终于听见了叫门声。
“你说过,钥匙在我手里。”我低声说,手掌没撤,“现在开门。”
她没睁眼,唇却动了。
声音很轻,像是从记忆深处捞出来的回音:“主子……这次换我找到你了。”
话落那一瞬,我胸口一热。
不是疼,也不是伤,是锁骨下的魂印突然活了。那道藏了三千年的旧契,此刻像被点燃的引线,一路烧到四肢百骸。我右手本能抬起折扇,轻轻敲了下眉心——这一下不是为了清醒,是为了放出那缕一直压着的记忆:彼岸花下,我种下一朵红,她说“好看”,然后转身跳进轮回井。
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不是随便等的人。
金红波纹自我们相触之处升腾而起,不再是单向牵引,而是双向共鸣。她掌心贴上我胸口,温度低得吓人,像是刚从冰河里捞出来,可那股力量却稳得惊人。血契红线逆转成金色,缠绕双臂盘旋上升,在头顶凝成一朵双生花图腾,花瓣由光构成,每一片都刻着一个错位的命格。
这就是完整的双生灵体。
不是主仆,不是契约,是两个本不该存在的灵魂,在规则夹缝里拼出了第三条路。
渊主的最后一丝执念还在远处飘荡,附在裂缝边缘不肯散。他嘶吼:“你们违逆天道!终将被反噬!”
我没理他。
寒星也没理。
我们只是同时抬手,掌心相对,魂印交汇处爆发出一道无声冲击。金红光芒如潮水席卷四方,所过之处,空间碎片停止坠落,时间断隙的裂纹开始愈合——不是修复,是改写。
这片由执念构筑的世界,根本扛不住真正意义上的“命运共振”。
渊主残念被掀飞,黑气寸寸断裂,像晒干的藤蔓般脆裂。他尖叫:“我不可能消失!我是恶念化身!只要世间有不公——”
“哦。”我打断他,语气熟得像在菜市场砍价,“那你听说过‘系统更新’吗?”
说完,我和寒星同时发力。
双生花图腾旋转加速,释放出终极规则之力。这不是攻击,是格式化。整个像中世界开始崩解,不是碎裂,而是从底层代码层面被重写。那些伪造的记忆、扭曲的情感、虚假的因果链,全都在金红波纹中蒸发。
渊主的最后一缕意识在风中扭曲,发出不甘的咆哮,然后——
没了。
连灰都没剩。
就像一段被彻底删除的日志,干净利落。
天地忽然安静。
最后一块空间碎片坠入虚无,没有声响,也没有震动。我们站在这片即将瓦解的虚空中央,四周再无幻象,再无陷阱,只剩下纯粹的空白。
寒星靠得近了些,魂体比刚才稳定,但还是半透明的,像隔着一层薄纱看人。她抬头看我,眼睛亮得不像个快散的人。
“回来了?”我问,嗓音有点哑。
“嗯。”她点头,嘴角扬了一下,“接你来了。”
我没笑,但握扇的手松了半分。
这时候,地底传来第一波震荡。
不是地震,是规则反噬的前兆。像中世界虽然崩了,但它曾连接着三界底层秩序,如今一毁,连锁反应马上就要上来。我能感觉到脚下虚空开始发麻,像是有电流在穿行,空气里浮现出细密的裂痕,每一道都通向不同的命格节点。
寒星察觉到了,眉头微皱:“要撑住吗?”
“不用。”我收扇入袖,目光扫过前方逐渐浮现的扭曲光带,“让它来。反正咱们现在,也算是个补丁了。”
她没接话,只是把手搭上了我的手腕。
温度很低,但很稳。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三千年前我逃出九重天,带着一本像《道德经》的漏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