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钥匙,对准自己胸口。
渊主盯着我,眼里第一次有了点活人的表情——不是愤怒,是困惑。就像程序员看到代码跑出个不该存在的变量,第一反应不是删,而是愣住。
“你疯了?”他声音有点抖。
我没回答,手指往前一送。
钥匙没刺进去,倒像是撞上一层看不见的膜,嗡地弹了下。那层膜裂开细纹,像玻璃上的冰花,蔓延到半空时,整片火场忽然静了一瞬。
寒星动了。
她从柱子边撑起来,膝盖在碎石上蹭出声。我余光扫见她抬手抹了把脸,嘴角带血,笑得跟抽风似的。
“主子……”她嗓音哑得像砂纸磨铁,“你要死也等会儿,这账还没算完。”
话音落,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星盘碎片上。那破铜烂铁顿时震得直响,篆文乱蹦,冒出来一行字:“这波能赢!”
渊主脸色变了。
他袖子一甩,九柄血刃瞬间离体,在空中炸成黑雾。雾里钻出无数影子——有披甲将军、断臂道士、哭嚎书生,全是三界千年积下的怨魂,被炼成了执念妖兵。它们张着嘴,却不出声,只朝我和寒星扑来,所过之处连火焰都被吸得暗了几分。
我知道这些东西怕什么。
《天命漏洞手册》在我脑子里翻页,一页页泛黄的批注闪过:
【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说明阴司值岗不严;
【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零点三秒】——天道系统也有延迟;
【半妖之血遇执念妖魂,如沸水浇雪】。
有意思。
我咧了下嘴,没动,反而把钥匙往腰带上一插,折扇收拢,轻轻敲了两下唇角。
寒星看懂了。
她低吼一声,星纹戟往地上一顿,划出一道弧线。那动作笨得很,像是临时想起来的招式,但偏偏踩在某个节骨眼上,地面裂纹应声亮起微光。
四个字出口,她锁骨下的契约纹路骤然发烫,金红交错,像熔化的铜液顺着皮肉往下流。她整个人晃了晃,却硬生生站稳,双臂一振,戟尖挑空,掌心朝天。
血出来了。
不是从伤口,是从她七窍里渗的,带着金丝般的光。可那血不落地,反被一股力道卷着升空,化作一片赤焰云,罩向扑来的妖魂群。
第一个撞上去的将军影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直接炸成灰烬。第二个道士刚张嘴,火焰顺着喉咙灌进去,整个人从内往外烧透,只剩一件焦袍飘落。第三个书生还想念咒,结果嘴唇刚动,火舌就舔上了脸,五官扭曲成一团,眨眼间化作飞烟。
一群千年怨灵,就这么被烧没了。
我吹了声口哨。
“老东西,”我冲渊主扬下巴,“你养的狗,怕我家狗崽子。”
他没回嘴,眉心朱砂印突然红得发紫,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九柄血刃仓促回旋,围在他身前转得飞快,带起一阵腥风。
寒星单膝跪地,呼吸重得像拉风箱。她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还握着戟,指缝里渗出的血混着黑渣,那是妖毒残留。可她抬头看我时,眼睛亮得吓人,金芒未散。
“主子……”她咧嘴一笑,牙上沾血,“我没拖后腿吧?”
“还行。”我懒洋洋道,“勉强够格当个炮灰。”
她嘿嘿笑了两声,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去。我瞥她一眼,没扶,心里却记了笔账。
渊主站在原地,袍子依旧干净,可脚下那圈阵纹已经裂得不成样。他盯着寒星,眼神复杂,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半妖之血……竟能焚我执念?”他喃喃一句,随即冷哼,“区区血脉觉醒,也敢称威?”
“威不威的,你说了不算。”我活动了下手腕,檀木折扇在掌心转了个圈,“我说你今天穿得这么白,是不是特意为了衬托我这把火?挺懂事啊。”
他眯眼:“楚昭,你以为靠一个护法就能动摇本座根基?”
“动摇?”我笑了,“我不用动摇你,我直接拆你墙角。”
说着,我往前踏一步。
地面咔嚓裂开,火焰顺着裂缝爬升。我右手按在腰间的钥匙上,左手将折扇指向他咽喉位置。
“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吗?”我慢悠悠道,“你天天喊‘为三界着想’,结果每次开口,脚底下封印就崩一点。这不是为你好,这是天道在报警。”
渊主瞳孔一缩。
我又进了一步。
“你说我是残念,是妄念,是不该存在的人。”我歪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妖魂见了她的血,连逃都来不及?”
他没说话。
我继续逼近:“为什么你造的执念清道夫,怕一个半妖小姑娘?”
“闭嘴!”他怒喝,九刃齐出,血光织网压来。
我没躲。
扇子一抖,迎上第一道刃锋,火星四溅。第二道斩肩,我偏头让过,衣领撕裂。第三道袭腰,我侧身拧腰,扇骨卡住刃脊,顺势一带,硬生生把那柄血刃甩偏方向,砸进废墟堆里。
第四道刚起势,我已欺身而上。
“因为你心里清楚,”我贴着他耳边说,“你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
他猛地推掌,一股阴劲轰出,逼得我退了半步。
但我看见了——他后退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