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光浮在远处,不大,也不亮,像谁忘在这儿的一盏灯。
它不动,也不靠近,就那么挂着。
但我看得懂它的意思。
它是终点前的最后一道门,也是起点后的第一道坎。
我往前迈了一步。
脚踩下去,沙面没陷,反而传来一丝震动,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醒了。
寒星脚步一顿,低声说:“主子,这光……好像在等你。”
我没答。
因为我听见了。
不是声音,是规则的颤动。
就像系统检测到核心进程重启时,那一瞬间的卡顿。
我抬手,把折扇从袖中抽出,轻轻打开。扇骨上的冷笑话还在,可今天读起来,忽然有了新意思。
比如那句:“天道有bug,不修也罢。”
我笑了下。
然后朝那团光走去。
寒星紧跟在后。
走到一半,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不长,也就三尺,却笔直指向光团方向。缝里没有光,也没有风,只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渗出来——是渊主残留的怨念,混着天墓崩解时的焦土味。
但它没攻击,只是静静地冒出来,像条引路的线。
我停下。
寒星握紧了戟。
我盯着那道缝,忽然明白过来。
这不是陷阱。
这是遗言。
渊主到最后也没搞懂,为什么我会赢。他以为我在争存在,其实我在破虚妄。他以为我在改命,其实我在认命——认自己是个不该存在的人,然后偏要存在。
所以他的怨念才会变成一条路,指向终点。
因为它知道,真正的终结,不是谁杀了谁,而是谁看清了什么。
我抬脚,跨过那道缝。
一步落下,沙地微微震了一下。
光团似乎晃了晃。
寒星刚要跟上,地面又是一颤。
这次不一样。
整片沙地开始下沉,不是塌,是降,像一块巨大的石板正被缓缓放到底座上。四周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沉了几分。
我猛地回头,看向寒星。
她正抬起脚,准备跨过来。
可就在她悬空的那一瞬,沙地中央的光团突然一闪,射出一道极细的光束,直冲她眉心。
我没有犹豫,甩手掷出折扇。
扇子在空中转了半圈,挡在她面前。
光束击中扇面,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敲在铜钟上。
扇子落地,正面朝上,上面原本刻着的那句“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最后一个字“哈”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