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曲。
“前进!”
“反抗者,杀无赦,跪地抱头者免死!”
萧规眼中戾气骤现,猛地拔刀向前一挥。
刹那间,上百锦衣卫同时抽刀,雪亮刃光撕破沉寂,如潮水般泼向挡路的家丁,并涌向前来挡路的韦家家将。
一瞬间,在韦氏子弟尚未反应过来,箭雨已倾泻而下,数人当场扑倒,喉间插着翎羽。
大管家韦景目眦欲裂:“尔等安敢……”
但话音未落,萧规反手横刀已横在他的咽喉,韦景动也不敢动,萧规冷笑盯着面前所谓管家邪笑:“你不信?”
就在韦景认为他不敢真杀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视角剧烈晃动,随后便看见一个喷着热血无头尸体,而那具尸体所穿的衣物,为何与自己所穿的一模一样
随后便头痛欲裂,反应了过来自己人头似乎飞上了天空他,怎么敢?
随着大管家身死,也随着十几个人脖子插着弩矢倒地,整个院子尖叫一片,仅仅是瞬间,之前还黑压压的人群,直接跪在地上
“呼!”
萧规一甩手中刻着‘荣耀即吾命’的横刀,沾染在刀锋的血珠瞬间甩在地上,又如同一泓秋水般,反射着阳光。
他看了一眼院子十几具尸体,和上百蹲在地上的韦家家将,冷笑声更甚:
“韦抗怎么不出来,难道只会用你们这些家奴”
萧规从破门之后,根本没有用多长时间便带人杀到韦家内院。
此时高声问向一个浑身颤斗的韦家子弟
就在那韦家子弟要说什么的时候,远处的一个队正从一个朱门内跑过来,远远的向萧规禀报道:“将军,这里”
“怎么了?”
萧规皱眉看向属下,他刚刚让人四处搜索,难道有什么情况?
“那个将军亲自去看吧。”那队正似乎没法描述,只能对萧规说道。
萧规无言,自然知道这韦家极大,等正主前来还需一点时间,便跟着那队正过去查看。
走进朱门之内,让萧规似乎进入了另一重天地:
之间目光所视,是一个有山有水的花园,
只见两侧回廊立柱包金,檐角悬着琉璃宫灯,灯罩薄如蝉翼,内嵌南海明珠,即便白昼亦泛着柔光。
中庭一株百年紫檀,树干需三人合抱,枝叶间缀满金铃,
他绕过影壁,进入后院,更让几十个锦衣卫目眩神迷,只见一泓活水蜿蜒成湖,在湖心筑水晶亭,四壁镶崁西域“瑟瑟石”,日光穿透时,满亭流彩如霞。
在亭子远处,还有一异兽园,萧规只见周围孔雀,白鹤徜徉于水畔,还有一只不知阉没阉的崐仑奴牵着一头雪色狮子,项圈嵌着宝石,温顺如犬
整个园子的豪华几乎超过了萧规这个土包子的想象,他接着身后的十几个土包子再往后走,看建筑模样是个闺房,闺房门被他一把推开:
入目所见,只见数十名婢女身着鲛绡纱衣,腕戴瑟瑟钏,正为一位小娘子梳妆
他甚至发现妆台上摆着南洋龙涎香,大食蔷薇露,而那小娘子发间一支金步摇
“这哪是宅邸?分明是人间仙宫啊!”
黄九的一声惊叹。
令宅子中的数十名身着鲛绡纱衣,以及那个坐在梳妆台后愣愣看着房门前不速之客小娘子横眉冷竖,向萧规,以及他身后几人呵斥道:
“你们是谁?”
整个韦家的奢靡,一次又一次打破萧规的预期。
尤其是他自从进入长安后,看到整个长安饿殍遍地,紧急时刻甚至靠着陇右军的军粮来吊着百姓的命。
还有哪些被战乱,不得不逃命挖草根,吃树皮,一直在死亡线生存的流民
而那小小年纪的小人儿,如此寒冷的天气赤脚用带血的米粒,却在为死去父母熬粥,希望能唤醒父母
而这里一个所谓的韦家女,便被几十个人侍女伺候着。
两相对比之下,简直让他不能呼吸。
这大唐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
大唐府兵跋涉上万里,爬冰卧雪,与敌厮杀血染疆场,守护大唐便是为了守护这些高高在上的狗东西吗?
就是为了守护他们园子外面那些崐仑奴与孔雀吗?
贫者仅剩一口气了,在冬天里瑟瑟发抖。
自己的兄弟们远去泾州,义士为了家国远去泾州命都不要了,就是为了守护这些富者,守护着一个便要被几十上百人伺候着的大家族,守护这奢靡,华贵的园子?
这公平吗?
“我来找你爹算帐呢?”
“你爹呢?”
萧规笑的很璨烂,走向那所谓的小姐。
“放肆!”
闺阁之中,那梳妆台前的韦暖猛地拍案而起,金步摇震颤,珠玉相击之声清脆刺耳。
她眉目如画,似乎凝着一层寒霜,杏眸冷冷扫过闯入的萧规等人,仿佛看的不是朝廷命官,而是什么腌臜秽物。
“哪来的粗鄙武夫,也敢擅闯本小姐的闺房?”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裹挟着与生俱来的倨傲。身后数十名婢女早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唯独她脊背笔直,连那一身不知道用什么制成的衣角,也不曾乱了一分。
这些粗鄙武夫到底怎么来到后院的?
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