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高林和范二划着名小船出发。
高林坐在船头打着哈欠,感叹自己真是勤劳。
以前他只有在 ktv找音乐老师时,才会在这个点醒着。
木船悠悠划开水面,朝阳把河水染成金红色。和往日一样,鱼市口早排起长队。
范二望着昨日被抢占的位置说:“二爷,今个那人没来。”他们常摆摊的地方又空了出来。
高林淡淡一笑没作声,他清楚那些摊主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两人麻利支起摊子,范二发票,高林做饼。
半个多小时过去,竹框里的鸡蛋卖了一半,仍有人追着问:“还有票吗?”
队尾的大爷直摇头:“没了,明个再来吧。”后来者只能遗撼地叹气。
正说着,昨儿抢摊位的男人推着板车来了,车板上的鸡蛋沾着泥渍,铝锅里的面糊晃荡着。
他在旁边支起小黑板,粉笔字歪歪扭扭写着:“鸡蛋饼 2毛(二两粮票)”
不少人露出惊奇的目光,站在高林面前的食客开口:“小同志,这是来抢你生意了。”
高林瞅了眼对方篮子里脏兮兮的鸡蛋,笑着摇头:“都是凭手艺吃饭,没啥抢不抢的。”
范二在人群后瞧见这情景,急匆匆跑来想说话,却见高林一脸无所谓,便把话咽了回去。
隔壁摊位立刻吆喝起来:“鸡蛋饼!两毛一个!”
没排到号的食客来了兴趣,纷纷围过去。男人见人多,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一食客上前打量随即问道:“你这鸡蛋饼正宗不?”
什么叫正宗,正宗就是你第一口尝到这个食物的味道。而如今鸡蛋饼的正宗权在高林手上。
男人一听,赶忙答道:“正宗!我跟老师傅学的手艺,最正宗了。”
高林听了差点笑出声。
他可不记得收过这样的徒弟。他清楚这男人是受其他摊贩指使,看来这些人为了撵走他下了不少功夫。
食客听到这话,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和二两粮票递过去。
男人笑着接过,赶忙开始了他的表演,时不时他还偷瞄高林一眼。
他舀出面糊倒在鏊子上,结果手一抖,面糊顺着鏊子边沿滋滋地流淌,他慌忙用竹片刮起回锅。
掏钱的食客见状皱起眉头。
他已经开始心疼自己的粮票和两毛钱了。
男人手忙脚乱拿起个沾着鸡屎的鸡蛋敲开,蛋液还没凝固就和面糊搅作一团。带屎的蛋壳“啪嗒“掉进面糊里。
“蛋壳掉进去了!”食客抬高了嗓门。
男人尴尬一笑:“没事,没事。”
他油乎乎的手伸进面糊里挑蛋壳,指甲缝的黑泥混着面浆泛起浊泡。
这一举动让食客眼角直跳,不耐烦地抬腕看表:“能不能快点?”
男人用劣质竹蜻蜓翻饼,结果饼被划得稀碎,像块破抹布黏在鏊子上。
食客彻底没了耐心:“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男人死鸭子嘴硬:“会!第一天摆摊不熟练,我重新做!”
他心疼地刮掉碎饼,重新倒面糊,总算做出个饼样,只是卖相和高林做的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他用油纸裹好递给对面食客。
食客看着手中的鸡蛋饼:烤焦的面皮、发黑的葱花,油纸上还有摊主黑漆漆的手印。
顿感一阵反胃,但他一想到这是自己花了两毛钱和二两票买的。硬着头皮咬了一口。
糊味夹杂着一股子鸡蛋腥味在他口腔之中横冲直撞,难以下咽,肚里酸水立刻开始翻涌。
“呸呸呸!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根本不能下口!”那食客气愤的将鸡蛋饼往男人面前一砸。
“浪你妈,退钱!”
男人梗着脖子:“不行!是你嘴巴刁!东西已经卖给你了,不可能退钱!”
“浪死你亲妈妈!”冲突骤起。
高林在一旁用馀光观察着,对范二喊道:“二子,去劝劝。”
范二虽巴不得对方被打,但还是听话上前劝阻。
食客见有人拦着,对范二说。
“小同志,你看这人昨个抢你们摊位,今个抢你们生意,不会做饼还骗人!”
高林笑着喊道:“大哥别急,我留了个鸡蛋,本打算当午饭。待会给你做,你不着急就等等。“
食客顿时消气,喜道:“真的?”
“恩,最后给你做。”
食客笑着连连点头:“不急,不急。”
他站到队尾,排队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夸奖。
“这小同志心真善,人家抢他生意也不来气。”
“农村孩子就是实诚!”
食客们对高林的好感度直在线升。
而这正是高林想要看到的,他要打造就是接地气、善良人设。
这年头,好人好事口口相传的威力不容小觑。
渐渐地,队伍的人群越来越少。
隔壁摊贩经历了刚刚那一出闹剧,自知待不下去了,灰溜溜的收拾东西跑了。
离开的过程中,还受了不少白眼,他头都不敢抬。
轮到刚刚产生争执的食客时,那人心疼地递来两毛五。
高林把钱推回去:“客气了,你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