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句,转身就走。
走到楼梯口时,她停下身子。
“你真的只有二十岁吗?”
“当然,过生日请丁经理吃饭。”
待到丁慧琳离开,范二这才敢跑过来:“二爷,吓死我了丁经理那脸黑的”
“对了二爷,今个我回去把鸡蛋和莲藕都弄好了!”
高林瞧着他那身结满盐霜的褂子。
怪不得这小子不见人影,这是回去收东西了啊。
高林心头一暖,笑着拍拍他肩膀:“不错。”
小哑巴站在他身后,紧绷的小脸也放松下来,露出浅浅的笑容。
范二听到这声夸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晚上八点半,高林同忙得满头汗的张庆国道了别。
他推着那辆二八大杠,小哑巴的手指轻轻捻着他袖口一角缀在身旁。
范二机灵,在后头隔了几步远,给两人留出空间。
城里只有建军路亮着灯。露天的电线杆子挑着个孤零零的灯泡。
昏黄的光晕照亮一小块地方,蚊虫在光里发了疯地飞舞。
光与光之间,是浓得化不开的黑。
灯影底下,摇着蒲扇纳凉的人扎堆,孩童借着这点亮光追逐笑闹。
高林和小哑巴象是穿行在明暗交错的隧道里。
刚被一团昏黄笼住,转眼又没入黑夜。
渐渐地,前方喧腾起来,光亮也变得绸密。
车铃声和人声,撞破了夜的宁静。
那座灰扑扑的“盐渎电影院”门口,人潮像开了闸的洪水,乌泱泱涌动。
下了班的工人还穿着沾着机油的工装,嗓门洪亮地呼朋唤友。
年轻姑娘们烫着时兴的“菜花头”,‘的确良’衬衫在灯下格外鲜亮。
她们三五个聚作一堆,兴奋地叽喳着,目光不时瞟向售票口。
半大小子们像泥鳅一样在人缝里钻来钻去,追逐推搡,惹来几声大人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