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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於刘家庄亲眼目睹,军容为在下生平仅见。”吴百朋大讚道:“力挽狂澜者,非陈锐不可!”
一旁的倪泰牙咧嘴,“攻入莱州的敌骑据说有三千余骑,陈锐和戚继光—”
倪泰与陈锐、戚继光也是旧识了,知晓这两人的能耐,但也有些难以置信三千这个数字不算多,但却都是骑兵啊!
虽然吴桂芳、吴百朋於军略一道都有些眼光,但毕竟没有倪泰的经验,后者心里很清楚,若韃仅仅是在莱州小败,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匯集散开的兵力。
换句话说,陈锐、戚继光很可能在莱州、登州取得一场大胜,已经出兵西进,甚至杀入青州,才会逼的如此气急败坏,不得不匯集兵力迎敌。
听倪泰解说了几句后,吴桂芳回忆著地图,“安丘县?”
吴百朋补充道:“也有可能是诸城县。”
“应该是昌乐一带。”倪泰有不同的意见。
“为什么?”
吴百朋突然醒悟过来,“不错,不会是安丘、诸城,此二地都能顺著沐水、
沂水南下,陈锐肯定会遣派信使赶来。”
“是了,若是昌乐县,护卫军被隔绝在北,信使难抵。”
吴百朋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在这些天內,他也曾经想过—若是护卫军只固守登州,那会怎样?
若是那样,吴百朋会承受他原本不应该承受的巨大压力。
此次为了配合护卫军北上,吴百朋先是劝沈坤率状元军制衡乱民,又说动徐州出兵数千。
说白了,吴百朋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来做赌注。
吴百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如此冒险的选择,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护卫军的军容,是因为护卫军中多有家乡子弟,是因为护卫军曾护民斩杀乱兵“终於等到了!”
熬了这么久,似乎在黑夜中走了很远的路,而如今,虽然没有走到自的地,
但曙光已经近在眼前!
吴桂芳左手拳击在右手掌心,看向了倪泰,“多遣斥候北上,儘量打探详情。”
“徐州军依山靠水,韃靶难抵。”吴百朋面容略有些扭曲,补充道:“或可以小股兵力北上。”
即使只是小股兵力北上试探,也能为可能出现在昌乐县一带的护卫军减轻不小的压力。
吴桂芳没有独断专行,而是试探的看了眼倪泰。
“当日鱼台一战,陈锐、戚继光率铁骑力挽狂澜,但末將率劲卒在后,亦有战功。”倪泰昂首道:“愿亲率精锐北上,请两位吴公许之!”
吴桂芳与吴百朋对视了眼,前者上前两步,握住了倪泰的双手,“斥候先行,谨慎行军,沿沂水北上,以船只隨行。”
倪泰迅速安排事宜,多遣派斥候北上,打探莒州、沂水、诸城等地的军情,
又亲自从军中挑选八百勇土,与自己的亲兵组成一支千人精锐。
吴桂芳惋惜的对吴百朋说:“只可惜至今尚不知战报。”
“二吴”在振奋而茫然於战况的同时,战报已经轰传在整个南京城內了。
就像之前陆炳所说的那样,护卫军无论是胜还是败都没有必要,也不会向朝中回报。
事实也的確如此,最开始的消息是运送粮草北上的船队带回来的,大捷的消息迅速在寧波、绍兴传开,两日后就传入了南京。
有人奋然,有人狐疑,最终沈束写给沈炼的信件证实了。
最为確凿的消息是,潜心修道不问政事的嘉靖帝一日之內叱骂多位近臣,就连陆炳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司礼监一名秉笔太监被杖毙。
朝中重臣无一人置一言,因为他们都心里很清楚,舟山成为事实上的割据势力,已经是不可挽回了。
陈锐於舟山几乎是白手起家,虽然只是大半年光景,就已经组建出一支能北上山东的精锐。
而不管是护卫军中的將校,还是护卫军的军费支出,都与朝中没有什么关係这也意味著,朝中是不可能以钱粮来约束护卫军·这是中枢对边將的常规制衡手段。
文渊阁內,严世蕃笑著对徐阶说:“这等人物,不知裕王殿下可能驾驭。”
徐阶只微微笑著不肯搭话,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人家不是真的在说裕王,而是在点自己呢。
早在去年末,亦是寧波人的兵部左侍郎张时彻就有意招揽陈锐,而张时彻虽然与徐阶是同年,之前並不熟悉,但在南迁之后成了徐党的中坚。
徐阶回到南京后,就看中了陈锐、戚继光,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在鱼台一战中战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以及周家二子与严嵩父子之间解不开的仇恨。
戚继光远在山东,徐阶难以笼络——不说別的,人家护卫山东,索要钱粮,
徐阶那是没办法的。
而让徐阶意外的是,陈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张时彻。
严世蕃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这几天南京天气转冷,严嵩没有入值,而是这位“小阁老”手持票擬。
“也不瞒你。”严世蕃嘿嘿冷笑道:“早在年初,陈锐就將那封信给我看过了。”
徐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视线游走不定按理来说,陈锐就算不肯来投,也不应该投严党啊。
不说陈锐与严世蕃之间的深仇大恨,周君佑、周君仁还在护卫军中呢。
“不用乱猜。”严世蕃抬起头,阴侧侧的说:“如有机会,他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