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四百兵丁,朱珏所部还不知道在哪儿的。
“明日渡河。”陈子鑾乾脆利索的说:“召叶邦荣回师,另遣斥候渡河,儘快与朱珏所部联络上。”
等眾人离开之后,陈子鑾一脚踢在地上的鎧甲上,嘴里咒骂不停。
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领军,而且还不像汶水县、胶水两战那样周君佑领偏师,而是真真正正的主持战事。
如果山阳那边不出事,护卫军就能全军北上追击,一路杀到海州去,以完美的姿態落幕。
陈子鑾是个心细的人,被调入旅部之后有很多特別的感受,不管大哥陈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护卫军守土安民的说法实实在在的获得了很多支持。
吴百朋的態度就是一个明证,原先与护卫军保持著若近若远的关係,如今却至少在江北,对护卫军的態度发生了改变。
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护卫军不南下救援,而是北上追击·陈子鑾觉得战后自己可能不会获得什么讚赏,反而会被批驳。
清河县城,沈宅。
吴百朋疲惫的坐下,对著忧心的沈贤说:“放心吧,伯载兄虽无法回军,但並无危难。”
倭寇乱淮安,最开始是向西,沈坤率领的状元军驻扎在北侧的羽山,被隔绝在北部而且至今还在与流民、乱兵对峙,未能回援清河。
隨意吃了点,吴百朋回到客房,坐在窗边,看著外间黑漆漆的夜空久久无语。
“父亲。”
吴百朋回头看了眼,视线落在儿子的左腿上,“少走动。”
“不碍事。”吴大瓚神色还有些兴奋,“仅仅一战,就大溃倭寇,护卫军真乃强军,
难怪能大败韃。
“是啊,强军,强军。”吴百朋勉强笑了笑,刻意的话题一转,“这次你居然也能举刀临阵。”
“父亲是看不起孩儿吗?”吴大瓚有些忿忿。
“呵呵,你堂兄倒是有些胆气,半年前去杭州赴考之前,就有弃文从武的想法。”吴百朋嘆了口气,“至今渺无音讯———“”
“堂兄是义乌人,叶邦荣、陈子鑾、金福、卢胜、朱珏都是义乌人。”吴大瓚昂首道:“孩儿与父亲亦是义乌人!”
听儿子如此说,吴百朋也来了兴致,“不意义乌之能战敢战,陈锐眼光独到。”
“此事我听护卫军二团的团正楼楠提及。”吴大瓚解释道:“他早年投军,就在榆关从军,后来京师沦丧,他在通州城內与陈千户、戚元敬相逢———“”
“一路南下,多有奇功,惜朝不能用之。”吴百朋摇头道。
“但守土安民,破靶,败倭寇。”吴大瓚顿了顿,“今日听闻,明岁舟山会再度募兵。”
吴百朋深深的看了眼儿子,“你想应募入护卫军。”
“是。”吴大瓚应道:“家中尚有二弟,孩儿並非独子。”
“虽然明岁舟山募兵,主要是针对山东民眾,但义乌子弟应募,想必不会被拒绝。”
吴百朋移开了视线,的確,出身义乌是一点,另一点是因为自己这个江北巡按,
支持徐州军北上的吴桂芳、王邦瑞陆续被调离,只留下了吴百朋这个江北巡按。
护卫军想在海州,甚至是淮安府扎下根,如果能与吴百朋达成合作关係,接下来很多事情都会顺利不少。
“再看看吧。”
长久的思索之后,吴百朋也没能做出决定。
事实上,吴百朋心里很清楚,没有做出决定,实际上就是决定。
不可否认,护卫军北上山东,三战三捷,虽然明廷不赏,虽然陛下不喜,更被重臣忌惮,但影响力已经深入人心。
有那么一批人,在目睹了朝廷的不作为,在看见护卫军的战功,开始將舟山作为一个选项。
吴百朋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原名伯朋,是嘉靖帝御笔“去人从百”,改名为“百朋”,说是身受皇恩,並不夸张。
但即使是吴百朋,也开始將舟山作为选项难以抉择,本就是一种选择。
吴百朋做出这样的选择,一方面是因为护卫军在大战之后如此迅捷的出兵来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陈子鑾在愤怒之后决定收兵渡河。
与吴桂芳、俞大献不同,吴百朋基本上確认护卫军会入海州,昨日陈子鑾也没有否认。
今日收兵,停止追击,让倭寇得以窜回海州,虽然护卫军战力足够强,但毕竟兵力不算太充足,將来清剿海州,是会费不少手脚的。
“再看看吧。”吴百朋又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在盘算明日渡河战事。
两千吴淞军大败,倭寇兵力虽然不会太多,但也不会太少,护卫军如今兵力也没有超过两千,而且还有一个营还不知道在哪儿。
这个营的营长是朱珏,又一个义乌人,吴百朋正在想著的时候,刘伶台镇以东二十里处的野地中,朱正在舔著发乾的嘴唇,眼露寒芒。
“干了!”朱珏咬著牙说:“淮河以北那边我们不管,但若是山阳大乱,倭寇很可能明日渡河!”
阎丁点头赞同,“最怕就是明日清河县那边开战,倭寇突然袭后。”
淮河两岸多有沼泽,芦苇丛生,朱珏率九营走的有些艰难,而陈子鑾遣派的斥候也一直没能与朱珏碰面。
所以,朱珏並不知道攻清河县的倭寇已经大败,所以才做出夜袭的决定。
阎丁已经带著斥候亲自去探查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