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将吴公请来商议?”
听到徐渭这般冷嘲热讽,众将都是或望着屋顶,或盯着地面,大家伙儿又不傻,自然听得懂陈锐、徐渭这番对话的意思。
一旦高密那边挡不住,就掘开湖堤,水淹七军是有点夸张了,但阻敌的效果肯定很好——这就是陈锐为什么要迁居民众。
而在什么地方决堤,引哪条河水,往哪个方向,吴泽是水利方面的专家之前就是他掘开胶莱新河,将近干汉骑泡在水里。
不过吴泽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所以陈锐说的告知内书房,意思是·徐渭你去说。
徐渭也是心头火大,我都替你陈锐背了多少锅了·你要点脸吧!
楼楠、司马、孔壮、柳无病这几个跟着陈锐一路南下的老人都向徐渭递去同情的眼神,他们跟着陈锐时间最长,很清楚这位看起来冷漠,手段利索,但实际上是个心里面九曲十八弯的主。
陈锐面无表情,脸都没红,也不跟徐渭扯,反正你背上的锅多了,再多个也无所谓,转头问道:“鳌山卫和浮山前所那边如何?”
周四回道:“一个多月了,大部分百姓都迁居到大小管岛,小部分留在鳌山卫和浮山前所,两处都是依山而建,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存粮足以支撑。”
开战之前,即墨的民众就完成迁居,大部分都迁居到胶县以及胶县以南,小部分靠海的迁居到了鳌山卫和浮山前所。
早在去年,万表奉命赴胶州,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鳌山卫和浮山前所两处加固加高原有的城墙,作为收容民众之地。
邓宝接口道:“若要攻破,非要数千步卒不可,鞑有那么多步卒吗?”
周君佑在心里默算了下,“鞑靶此次出步卒四万馀,但高密一战就折损了三四千,此次大沽河一战加之之前月馀战事,至少折损了近三万。”
“不过山东明军大半都降了当然了,这些降军不管是士气还是战力都不强。”
邓宝想了想,说:“就算真的来犯,周四领水师在外海,能威胁其侧翼甚至是后路。”
“再不济,两处都靠海,还能迁去大小管岛。”
大管岛、小管岛就在即墨县海边,远的十里,近的六七里,但鞑靶没有海船,总不可能游过去。
陈锐满意的点点头,之前一段时间师部一直在筹谋大活河一战,实在抽不出时间精力去关注其他事。
徐渭冷笑了几声,但也没说什么所有人都没有提及即墨县城。
要知道护卫军在战前将即墨民众迁居各地,但即墨不少大户都不愿意,所以县城内仍然有两三千人呢。
靶调步卒南下,从大沽河到海边的鳌山卫和浮山前所,那是数百里之遥,但到即墨县城不过百里。
换句话说,鞑靶步卒攻破鳌山卫和浮山前所可能性不大,但攻破即墨县城的可能性却是不小的。
徐渭心想,陈锐这厮以仁义闻名,其实也心黑手辣,只可惜人人都觉得这是我的谋划。
想到这儿,徐渭又想骂娘了。
“大沽河一战,鞑受重挫,俺答必不罢休,就算是找回面子也必会重兵来犯。”陈锐缓缓道:“天下若如棋盘,此战无需再度大捷,只要扛住,舟山就能下出妙手!”
若是俺答汗率重兵都无法击败护卫军,那舟山的实力、势力在战后能得到一次大的跃升,真正成为有资格问鼎天下的一方豪强。
黑着脸的徐渭补充道:“虽然斥候无法查探详情,但大活河一战已然三日,至今鞑主力未抵达,可见登州军还在坚持。”
“戚元敬虽然无力掌控地方,但却能稳稳守住烟台山。”陈锐点头赞同,“关键还是即墨县,接下来的战事——”
陈锐侧头看向周君仁、王如龙、刘西、崔方几人,“一旅、四旅是主力,若有所缺,辐重营、内书房、军械处会全力配合。”
周君仁轻笑一声,面有狞之色,视线狠厉,“一旅、四旅合军近九千精锐,纵然俺答举重兵,也必能拒敌以外!”
大沽河一战,周君仁基本上没捞到什么战功本以为骑兵会成为关键一环,所以他将夜袭、指挥交给了王如龙、楼楠。
崔方轻声道:“一个多月了,输重营已然改建完毕,周旅正、刘旅正数次查验,军械也不缺,补充军械也都已经送至,主要是粮。”
徐渭开口道:“我已经安排过了,夜袭次日,汉军大营尚有部分粮草未被焚毁,都已经送去,剩下的粮米也在这两日雇佣青壮运送。”
顿了顿,徐渭继续说:“以一万兵力计算,饱食一个半月。”
周君仁算了算,“开头半个月饱食,后面七成,应该能撑过两个半月。”
“恩。”徐渭点点头,“胶县这边粮还算多,但运送过去再多的话不好安置,而且还要留出空间置放柴火,你们总不能吃面粉、生米吧。”
“够了。”周君佑插嘴道:“如今八月下旬,两个半月—都快十二月了,山东肯定气候转寒,说不定都要下雪。”
“那要准备寒衣?”王如龙眨眨眼。
徐渭无语的递去一个白眼,“君佑的意思是,鞑靶更撑不住,更何况六月出兵,到十二月份—大军攻山东半年,俺答没那么长时间,也不敢留那么长时间。”
几人都微微颌首,俺答汗作为入主中原之主,不可能长期领兵在外,更别说还有宗主大汗在草原虎视耽耽呢。
周君仁喷喷道:“如果俺答汗要留到十二月,说不定这一战咱们还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