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崔方的判断很准确,鞑靼的确加强了攻势,但并不是扑阵的猛攻,而是以小股骑兵不停的穿插,时不时猛冲又飘然远遁。
看似与上午差不多,实则区别很大,关键在于频率和力度都有了极大的提高,而且几乎是全面扑来,不仅仅两侧,中路也有游骑掠阵试探。
北侧的一旅阵地的侧翼是廉钟、丁茂所率的三团,面对数百骑兵的逼近,毫不尤豫的百馀鸟铳齐射。
白雾升腾而起,惨呼声连绵不绝,廉钟回头看向设立在后方的了望台,冷笑了声,挥手下令。
鸟统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射速是个问题,面对机动力极强,速度极快的骑兵,这个问题更加严重。
不过,廉钟也做好了准备,就在鞑靼骑兵继续逼近,五十步之内的时候,第一拨射击时候刻意留下的百馀鸟统再次发射,同时伴有大量的弩箭。
杜庆率警卫连从侧翼出阵,急行十馀步,短时间内连续三拨标枪投掷,登时又戳翻了十几骑。
等白雾被风吹散,百步之内,从百步到四十步,百馀具马尸、人尸散落在各处。
鞑靼骑兵已经调转马头远离,警卫连从容不迫的上前收缴战利品,割下头颅,牵走无主的战马,捧着马刀、长枪,施施然回阵。
高台上的周君仁皱着眉头盯着中路,两翼的两个团使用鸟铳,只要鞑靼骑兵不是全力冲阵,问题都不大,关键还是中路。
“还是在查探鸟统。”齐乡情不自禁的说。
周君仁嗯了声,他当然懂这个道理,但关键是骆松、王如龙能不能撑得住,真正的大战还没有拉开序幕,伤亡太大会影响接下来的战事。
中路的阵型略带弧形,由一旅一团王如龙所部,与四旅一团骆松所部组成,后方一旅二团李伟所部、四旅三团高巨所部,再加之两个警卫营为后盾。
鞑靼骑兵以数百骑为一股,在中路来回掠阵,时不时恐吓式的逼近,又突然横向奔驰,有时候还会抛射箭雨,虽然效果不大,但声势不小。
一旅一团的团副柳无病伸出拇指比划了下,“远者百五十步,近者八十步。”
王如龙侧头远远看了眼左边的四旅一团,才随口说:“鞑贼是想试探我们有没有鸟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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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柳无病点点头,“还是不放?”
“放。”王如龙嗤笑了声,“不过只放三十支。”
“让传令兵去告知骆松,他们也放三十支,两翼数百鸟铳,不可能中路一根鸟统都不布置,鞑靼也不是傻子。”王如龙顿了顿,“再后面的事,骆松应该清楚怎么做。“
片刻之后,听完传令兵带来的话,骆松偏头看向王如龙的方向,手指向北方,“等着,鸟统之后——卢胜!”
“在。”
“你率营出阵,留点神。”
卢胜是喜不自禁,大沽河一战他率部最先开战,战损率最高,损失最惨重,虽然也知道必然论功,而且功在众将之上,但损失那么惨重,心里早就憋屈的不行。
一刻多钟之后,王如龙找到了机会,一股两三百骑的游骑侵入七十步之内,数十鸟铳齐射,射落了十几骑。
游骑调转马头横掠,另一侧的骆松一声令下,再有数十鸟统齐射,又射落了十几骑。
鞑靼游骑狼狈的逃窜远离,但另一股数百骑兵的游骑突然加快了速度,分成两支径直扑来。
高台上的周君仁岿然不动,身侧的齐乡略有些紧张。
视线之内,一旅一团与四旅一团的阵地中,各有一营兵推着鸡公交飞速向北,在距离阵地四十步开外停下。
“鸡公交往北、往西。”一旅一团的二营正乔吴高声指挥,不停喝骂,“鸟铳手往里面,狼筅手、盾牌布在外围,鸳鸯阵摆好了。”
“来了。”
听到提醒声,乔吴侧头看见百馀骑兵从北侧杀来,分成左右两股从两侧绕过,同时抛射出箭雨。
有箭头射中盾牌发出的闷响,有士卒发出被射中后的呼痛声,身着铁铠的乔吴微微垂头,突然抢过一个警卫背脊上的标枪,抢上几步,猛地掷出。
标枪如同闪电一般划过长空,准确的将还保持拉弓姿势的鞑靼骑兵戳落下马。
弩箭四十步,标枪三十步,这样的射程比鞑靼骑兵的骑弓射程略远,不过鞑靼骑兵借助马速抛射,使得双方射程相差不大。
鞑靼骑兵在外围不停的转圈,试图查找破阵的软肋,乔吴指挥士卒摆好阵型,不停的用弩箭、标枪逼退鞑靼骑兵。
另一侧出阵的卢胜胆子更大,刻意的露出破绽引得鞑靼骑兵近前,突然一个连队推着鸡公交出阵,扰乱对方阵型,随后再弩弓、标枪齐射,一次性射翻了十多个骑兵。
鏖战片刻,鞑靼骑兵吃了不小的亏,毕竟兵力不占优势,对方又是乌龟壳,实在不好啃。
而且鞑靼骑兵试图绕过乌龟壳的时候,又正好是在护卫军大阵内四十步,正好在弩箭的射程之内,显然是刻意为之。
类似的演练,护卫军时常进行,从将校到士卒都很熟练。
纠缠了一刻多钟后,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战场上的骑兵开始汇集,而护卫军阵中也有节奏分明的鼓声响起,王如龙、骆松率部北移,与乔吴、卢胜所部并肩,重新组织起阵型。
高台上的刘西松了口气,“还行,还行。”
一旁的崔方点点头,“应该差不多了。“
顿了顿,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