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陈锐已经成功追上了俺答汗,虽然还跟得住陈锐的骑兵已经不多了,双方兵力已经相差无几。
但陈锐以己身为前锋,仗着身着铁甲,硬扛了几箭,长枪将一名敌骑戳落,随后横扫,片刻之间已然破阵而入。
被逼入绝路的俺答汗咬紧牙关,也发了狠,不肯再退,双方在平野上刀刀相撞,枪矛互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陈锐这种猛将也不能肆意,双方的厮杀极为惨烈。
鞑靼是死中求活,而且都是跟着俺答汗南征北战的精锐,而跟着陈锐一路追杀到这几的骑兵,每一个都身负家破人亡之恨,每一个都不顾生死。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护卫军骑兵就算被砍中,也要扑过去将对手扯落下马,双方鏖战良久,鞑靼骑兵被杀的节节后退,直到不彦台吉率部来援。
不过差不多时候,刘西也已经率四旅赶到,双方的厮杀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才告一段落。
而从小阳河到小徐镇这将近方圆二十里的范围内,厮杀还在继续。
周君佑将重骑兵分为三队向各个方向,以重骑兵的冲击力以及石雷的威力将鞑靼聚集兵力的每一处击溃,直到明月高悬才收兵。
小徐镇口子上,司马跳下战马,与骆松打了个招呼,“这次杀得痛快了,太痛快了!”
饶是骆松平日里不苟言笑,此刻也满脸的欣喜,用力锤了下司马的铁甲,“日照小试牛刀,今日一战,护卫军骑兵团当名扬天下!”
“哈哈哈!”司马放声大笑,“当日新兵入军,骑兵团优先,自然是有道理的。”
“你个没脸没皮的!”赶来的旅副崔方笑骂道:“看把你得意的。”
不远处的麻夏瞄了眼,眼中满是羡慕,边上的汪古扯着一个骑兵问个不停,准备回头给受伤的陶景同说书。
司马走进临时设立的统领府,周君仁正在用讥讽的口吻对周君佑说:“战报入南京,看他们还有没有脸!”
“你是指严嵩还是徐阶,或是严东楼?”周君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陈锐,“若非护卫军,神州陆沉,胡族再度问鼎中原,你还不知道是谁之过?”
“噢噢,明白了。”周君仁拍了拍脑门,大笑道:“不是奸臣当道,而是昏君当道!”
堂前登时响起了乱七八糟的议论声,没有人对此观点持驳斥态度,所有人都清楚,周君仁说的没错。
这也是护卫军将校第一次公开讨论这个话题,周君仁、周君佑的话带着很强的指向。
能够大败俺答汗亲自统率的鞑靼大军,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此战之后,舟山不管是实力还是声望,都有了逐鹿问鼎的可能。
众人一边讨论一边频频看向沉默的陈锐,很多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词。
从龙之功。
“好了。”陈锐敲了敲桌案,堂前登时安静下来。
“其一,夜间难以行军,但即刻遣派斥候,收容伤员,明日一早,司马你再遣派兵力扫荡周边,周君佑你率重骑封锁石桥,二旅三团会出兵扫荡小阳河以西,追剿残敌。”
“其二,斥候连夜赶回胶县,命邓宝率水师抢占亭口镇,二旅二团留守胶县,丁邦彦率一团北上赶到亭口镇,直属团做好出兵准备。”
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俺答汗没有可能继续开战了,撤兵是一定的,但登州、平度州、莱州残破至此,陈锐怎么可能让鞑靼在大败之后还能从容退兵呢?
至少应该将那些应该留下来的留下来。
陈锐就算再舍不得将士的伤亡,也不会心慈手软————大捷之后,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就不能心软。
两刻钟前,陈锐才知道,周君仁率一旅、四旅坚守小徐镇半月,护卫军营级将校战死两人,重伤一人,就连很受师部重视的一旅二团副白玮都重伤,下面的连排级别将校损失也不小。
“去,挑个俘虏过来,让他给俺答带个口信!”
大沽河南岸,俺答汗坐在一块石头上,心里有着极度的颓然,也有着极度的庆幸。
也就是护卫军骑兵的兵力不多,不然乘乱掩杀,一路杀到大沽河,那除了跳河逃生,真的没地方跑了。
其实陈锐也这么考虑过,只不过当时身边的骑兵都是山东人,已经杀红了眼,继续追杀,伤亡就太高了。
如今护卫军骑兵只有一个团,这些骑兵以后都是扩军的种子,死在这几实在是不值得。
虽然坠马但幸运的逃得一命的脱脱就靠着什么坐在地上,虽然逃回来了,但坠马时候小腿被压折了,而且正好是当年鱼台一战被陈锐敲断的那条小腿。
不远处的魏州没有参战,而是留守的,瞄了眼脱脱,又瞄了眼俺答,心想好巧啊————两人都是小腿残疾。
俺答汗环顾四周,都懒得问收容多少兵力了,毕竟都是骑兵,逃得掉的就会往北,总归找得到地方。
逃不掉的————俺答汗不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去救援。
火炮、石雷、水师,护卫军手段尽出,鞑靼的士气已经衰落到了谷底。
“派人去汶水县、登州?”不彦台吉也不是傻子,知道必须退兵了。
俺答汗刚要点头,却见拜桑固尔走了过来,后者是俺答已故的长兄衮必里克次子。
“叔父。”拜桑固尔走近,小声说:“护卫军放归俘虏传话。”
俺答汗盯着拜桑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