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星外
南天门废墟
潘震缓缓放下双手,恒星壁垒随着能量中断而消散,背后的天道塔光带彻底隐去:“不必追了。”
“可是将军,这疯子毁了南天门……”玄天极急声道。
“他若想下死手,我们没人能活。”潘震打断他的话,语气凝重,“他的能量体系、肉身强度、恢复能力,全都是未知领域,天道塔至今无法解析。追上去不仅未必能胜,反而可能逼他下杀手。”
他顿了顿,看向南天门的废墟,“当务之急,是加固防御。
随后,潘震立刻下达命令:幸存的天兵天将由离渊带领休整,舞昭负责调取天道塔内核算力,重新设计南天门防御体系;
玄坤与玄天极统筹烈阳星外围的防御数组,将所有恒星能量炮的火力覆盖范围扩大三倍,同时激活十二座隐藏的能量节点。
当最后一道防御指令传达完毕,潘震回望了一眼龙炎消失的宇宙方向,眼中满是忌惮与沉思。
他转身踏上返回太阳神殿的飞行器,心中清楚——这场战斗不是结束,而是烈阳文明不得不面对的警钟,那个名为龙炎的神秘强者,终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烈阳星外的宇宙真空里,一道赤红色流光不再有先前焚天灭地的凌厉,反倒象被狂风揉皱的绸带,颤巍巍划过一道虚弱的弧线。
龙炎垂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抽搐,胸口贯穿伤还在渗血,暗红色血珠在真空中凝成细小的血球,又被他体表仅存的一缕焰气灼烧得滋滋作响——那点焰气连隔绝宇宙射线都勉强,更别提护体了。
神体透支的剧痛如潮水般反复冲刷四肢百骸,五倍属性加持的后遗症让肌肉纤维都在隐隐断裂,化龙时强行催动的无烬龙尊之力更是在体内翻江倒海。
他眼前阵阵发黑,暗金色眼眸里的猩红早已褪去,只剩下浑浊的疲惫,连维持意识清醒都要靠本能攥紧牙关,齿间溢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脑海中只有巨峡市那串熟悉的坐标在闪铄,龙炎凭着最后一丝源力催动躯体,像颗失控的陨石撞向地球大气层。
穿过电离层时,体表焰气被摩擦得暴涨,却连半分暖意都带不来,反而让伤口的灼烧感愈发尖锐,他闷哼一声,眼前黑得更甚,连衣衫都被高温烤得焦黑卷曲。
君悦小区的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清淅时,龙炎彻底失了对身体的掌控。
他能做的,只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偏了偏头颅——下方是三楼住户晾晒的棉被,再远些是一群追跑打闹的孩子。
赤红色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坠下,先是擦过一棵老槐树的枝桠,撞落满树黄叶,再“噗通”一声砸进西侧的绿化带里。
月季花丛被压得倒向一片,带刺的花枝刮过他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
枝头的麻雀惊得“呼啦啦”飞起,扑棱着翅膀撞在旁边的路灯杆上。
龙炎趴在湿润的泥土里,枯黄的落叶粘在他满是血污的后背,额角重重磕在一块鹅卵石上,钝痛传来时,他只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又重重垂下。
他扶着绿化带的铁围栏挣扎起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嵌进了泥土和草屑。
每走一步,膝盖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像踩在泡发的棉花上,稍不留神就会栽倒。
小区的路灯刚亮起,暖黄色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几个拎着菜篮子散步的老人停下脚步,低声嘀咕:“这孩子咋弄的?跟人拼命了?”
“要不要叫物业啊,看着怪吓人的……”
龙炎懒得理会这些细碎的议论,佝偻着背象个年迈的老人,扶着墙根一步步挪向3号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沉重的脚步声唤醒,“啪”地亮起时,他正好晃到灯杆下,影子在墙壁上投出一道摇摇欲坠的轮廓,等他走到下一层,上层的灯光又“咔嗒”一声熄灭,仿佛在催促他快点消失。
5楼的门牌终于出现在视野里,龙炎摸向鞋底——那里藏着一把用防水胶带固定的钥匙。
手指却象不属于自己般不停颤斗,第一次钥匙滑落在地,他弯腰去捡时,腰腹的伤口扯得他倒抽冷气;
“咔哒”一声轻响,防盗门应声而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之前出门时晒过的被子味。
龙炎连关门的力气都没有,任由防盗门虚掩着,留了道两指宽的缝隙。
他拖着脚步穿过客厅,鞋底在地板上蹭出沙沙的声响。
卧室在最里面,浅灰色地板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靠墙的实木床上,柔软的被子散乱的铺在床上。
龙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摔在床上,弹簧床垫发出“吱呀”的呻吟,被子被他压出个深陷的窝,暗红的血渍顺着衣摆晕开,在浅灰色被面上洇出一朵朵不规则的花。
他想抬手擦掉脸上的血污,指尖刚碰到脸颊就无力垂下,砸在床单上发出轻响。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南天门的激战:潘震那道璀灿的剑光劈开火焰时的锐响,离渊的武炎盾在龙爪下崩碎的脆声,还有龙息席卷恒星壁垒时,那足以熔化石英的灼热……想到这些,他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扯出一抹酣畅的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笑纹却更深了。
胸口的贯穿伤还在隐隐作痛,可极致的疲惫已经象温水煮青蛙般淹没了痛感。
他眼皮重得象灌了铅,每一次眨眼都要费尽全力,暗金色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