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大村秀五站在一号演播室中央,拿在手里的西装外套差点掉在地上。他刚出差归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旅途的疲惫,此刻却被团队众人围在中间,如同被信息的海浪迎面拍中。
“久保诚矢想要害监督。”
“监督设计,让久保老狗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后监督和永田社长当面交锋了!”
“监督提出了票房争霸制,把久保部长和他手下那两条狗都装进去了!”
土方铃音,河井二十九郎,青木一郎和山口空太七嘴八舌,兴奋地将过去几天惊心动魄的种种尽数道来。从社长接见的惊险,到与永田的理念交锋,再到最后抛出“票房争霸制”的惊世骇俗。
大村秀五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震撼,最后只剩下彻底的茫然。
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将这些碎片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足以颠复他认知的图景。
当所有信息终于理顺,大村秀五脸上却不见喜色,反而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忧虑。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武藏海,语气沉重:“监督,您的胆识和谋略,我深感佩服。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他环顾四周兴奋的年轻人,“这意味着我们和久保部长,已经公开撕破了脸皮。所有的斗争,都将摆在明面上了。”
他的话象一盆冷水,让演播室里热烈的气氛瞬间降温。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众人理解事情的严重性:“你们以为制作部长只是个名头吗?他是整个制片厂的‘大管家’!预算能不能批,器材给不给最好的,拍摄日程是宽松还是紧迫,甚至团队人员的调动全在他一念之间!之前所有的斗争都在暗处,他还有所顾忌。现在撕破了脸,他有一万种合规的手段,让我们寸步难行!”
大村的话象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众人心头的热火。土方铃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河井和青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们之前只看到了胜利的酣畅,却忽略了胜利背后潜藏的巨大风险。
武藏海看着大村秀五,眼神里没有半分意外,反而带着一种了然的理解。他知道,大村长期在久保的阴影下工作,那种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大村的职位确实限制了他的眼界,让他习惯于在规则内仰视权力。
“大村先生,你的担心很正常。”他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久保之前能用那些阴招?正是因为斗争在暗处,规则不透明,他才能利用信息差和职权为所欲为。”
“而现在,我把斗争摆到台面上,就等于把他也拖进了一个由永田社长亲自监督的角斗场。在这个‘票房争霸’的规则下,他久保诚矢,敢明目张胆地卡我们的预算,调走我们的资源吗?”
武藏海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不敢!因为那么做,就是在打永田社长的脸,就是在公然破坏社长亲自点头的游戏规则!”
他环视被他话语吸引的团队成员。
“所以,公开化不是我们的弱点,反而是我们的铠甲!”武藏海斩钉截铁地说,“从现在起,我们和久保的斗争,将从‘他对我们的单方面打压’,变成‘在规则内的公平竞争’。而论拍电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我们会输给他手下的那两个废物吗?”
“对我们自己而言:赢下这一仗,我们将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小团队。我们将成为大映的‘英雄’和‘王牌’,拥有最高的预算权限和创作自由。我们将亲手定义大映的未来!”
“对久保而言:我们将亲手柄他的左膀右臂,小森和池田,一个个清出局。一个失去了嫡系导演的制作部长,就象没了牙的老虎。到时,他不是被社长抛弃,就是只能灰溜溜地自己滚蛋!”
这番话如同强心剂,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团队的斗志被彻底点燃,每个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火焰。
“监督!”土方铃音适时地代表众人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她的眼睛里闪铄着混合了兴奋与紧张的光芒,“那,您打算申报多少预算?设立多高的票房生死线?”
武藏海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期待的脸,平静地吐出了两个数字:
“制作费用,四千万。”
“票房生死线,四亿。”
“……”
演播室里,瞬间陷入了极致的死寂。
河井二十九郎张大了嘴,青木一郎的眼镜滑到了鼻尖都忘了去扶,山口空太象是被施了定身咒。就连最沉稳的大村秀五,也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四亿!在这个电影票房普遍下滑的1971年,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监督!这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大村秀五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劝阻。他必须让武藏海明白这个目标的疯狂之处。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大村的声音带着急切,“我们大映最赚钱的摇钱树,《座头市》系列,平均制作费往往在八千万上下!在电影业的黄金时代,1964年的《座头市千两首》,它最巅峰的票房也不过四亿三千万。但那是七年前的辉煌了!
现在是什么光景?电视冲击这么猛,《座头市》系列哪怕是很成功的单部,票房能冲到两亿多一点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他用力指着武藏海,仿佛要把他戳醒:“您想用四千万的成本,去搏十倍利润,拿到比巅峰期《座头市》还高的票房?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武藏海却缓缓地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