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杰道:“能有一百多辆大车,六七百人吧。”
蒙哥看了阔出一眼,不知这事跟阔出有没有关系,道:“六七百人,成不了什么事。但是,如果这里有他们的内应。在所有人都欢宴的吉祥日子里,他们忽然趁着夜色拿出武器,就可能杀光我们拖雷一系。劫持天可汗一系,成为新的蒙古大汗。”
阔出赶紧跪了,道:“我可以向长生天起誓,绝对没有参与此事,是真心拥戴赵朔姑父和赵赫大哥的。”
赵赫道:“那说不通啊。如果没有阔出你做内应,他们再傻,能指望六七百人做什么?我们光怯薛军就有一万了,他们实在没有任何胜算。”
阔出道:“也许,会有他们的人,混在那些售卖货物的商人里。海迷失、忽察和脑忽麾下,有着三个千户。”
赵赫摇头道:“三个千户还是太少。三千对两万,胜算太小了。有九成九以上的可能,是输的一败涂地,连命都没了。即便一切顺利,当上了蒙古大汗,也不可能安抚住蒙古五系的广大地盘。他们怎么能如此不智?”
蒙哥道:“薛杰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不可能说谎!”
“也……也许……我明白了!这是海迷失狗急跳墙!”
咚!
陡然间,阔出灵光一现,重重叩首道:“阔端不是拖雷一系杀的,是海迷失派人刺杀的!她不喜欢阔端上位,更想借着阔端的死嫁祸拖雷一系。我是事后才知道的,但事已至此,我们窝阔台一系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和拖雷系开战。”
“天可汗觉得此事不可能察清楚,我也不准备对外说,本来海迷失是安全的。但是,海迷失不知道啊!此事一旦暴露,她就是个死!她不相信这个秘密能永远保持下去。我不说,我的妻子就一定不说?会不会无意间露出口风出去?她没办法灭我们的口,肯定寝食难安。”
“还有,她那两个心腹手下怕她杀人灭口。说不得,就要鼓动她行险一搏。忽察和脑忽毕竟年轻,又不是什么出色人物,竟被海迷失蛊惑了。”
顿了顿,阔出再磕了一个响头,道:“我没做过的我不会认,但我做过的我认!我明知拖雷一系是冤枉的,却悍然发起战争,请天可汗责罚。”
其实阔出也是没办法了。
海迷失灭不了他的口,但他也灭不了海迷失的口啊!
只要赵朔把海迷失和海迷失那两个手下擒了,仔细一审问,不是就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主动交代,还能求个宽大处理。
“原来如此。”
赵朔还真没想到,能把阔端之死的事情查清楚了。只能说,海迷失这女人太蠢,亲手柄贵由一系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说道:“如果阔出你说的是真的,此事发生在我登基之前,倒不是不能从轻发落。这样吧,波兰曾经一分为二,给了你们和拖雷一系。你们把波兰那一半让出来,给拖雷一系吧。”
阔出暗松了一口气,道:“遵天可汗旨意!”
蒙哥也道:“多谢天可汗为我们主持公道。”
拔都道:“对于海迷失那贱人,还有忽察和脑忽这两个小崽子,天可汗怎么说?”
赵朔道:“我也不能只听蒙哥、阔出和薛杰的一面之词。这样吧,合答黑把阿秃儿!”
“在!”
“你率领黑骑,严加戒备。”
“是!”
“孛鲁!”
“在!”
“你率两千怯薛军,给我把海迷失和忽察、脑忽擒来。最好是不杀人,告诉他们,我准他们自辩。”
“遵旨!”
“苏伦!”
“在!”
“你率领剩下的八千怯薛军,把商人们都看住了。另外,严加戒备,保护忽里勒台大会的安全。”
“是。”
赵朔命令已下,众人遵照而行。
第二天,孛鲁就率两千怯薛军,把海迷失一行给围了。
眼见反抗无望,海迷失、忽察和脑忽带了几十名亲卫,和孛鲁一起来见赵朔。
他们当然不会承认谋反。
不过,将他们以及他们的亲信分开审问,不用动刑,就能发现他们的言辞中有很多矛盾之处。
又二十日后,他们就全招了。
阔出自处嫌疑之地,不敢给他们求情。
蒙哥则咬牙切齿,要杀了他们。毕竟,拖雷是死在窝阔台手中,把窝阔台长子贵由的老婆和两个孩子杀了,也算给拖雷报仇了。
再说了,拖雷一系,都把铁木真的幼弟铁木格一系斩尽杀绝了。赵朔如果心软没下手,不显得他们拖雷一系太没有手足亲情了吗?
拔都从维护天可汗威严的角度,也坚决要杀。
也速则和阔出的处境差不多,但他还比阔出的胆子小,为证明此事和自己无关,喊杀声也甚是响亮。
赵朔则和拔都想的差不多。
谋反可赦,还有什么不可赦?
再说了,天可汗既要有菩萨心肠,又要有霹雳手段。如今刚刚登上大位,正好借这三人谋反之事,杀人立威!
于是乎,赵朔下旨,把海迷失缝入一布口袋,投入水中淹死。忽察和脑忽,也缝入一个布口袋,用乱马踏死。贵由的幼子禾忽年幼,又并未参与谋反,不予追究。
处置了海迷失和忽察、脑忽,这场忽里勒台大会,也到了结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