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大伯柏语天已经病危,没过几日便过世了。
大伯家的独女柏忆宁,十六岁就外嫁到了安庆郡的珠城,得知消息后也专程赶了回来。
柏忆安见堂姐才四十岁,就已经做了祖母,不由得感慨时光飞逝,年华似水。
而柏忆宁看着快三十岁的堂弟,也连连叮嘱他,该早点成家了。
至于二伯和三伯两家,自从战乱时分开后,就没了音讯,哪怕战乱结束,也再没见过面。
这么些年来,守着柏家祠堂的,就只剩五叔柏语然一个人了。
如今柏忆安再回岱山,五叔公柏语然已然是垂垂老矣。两人坐在一起,唠起家常。
柏忆安问及二伯和三伯的消息,柏语然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还是杳无音信。
又说起自己的儿子柏忆泰——也就是柏忆安的堂弟,如今也已年过四十,在镇上做木匠活计;
大孙子柏东晟今年十八岁,两年前就去岱山派拜师学艺了。
聊了许久,柏忆安起身向五叔公告辞,回到客栈带上归鹤,两人径直往镇子外十里处的山坡而去。
到了地方一看,只见山野间整整齐齐立着一片石碑,都是柏氏族人的陵寝。
柏忆安带着归鹤走到山坡半腰,一座石碑前停下,碑上刻着“先考柏语浩府君、先妣柏门俞氏,孝子柏忆安泣立”。
柏忆安从马车上取下酒壶,缓缓将酒洒在碑前,又摆上早已备好的四色果品,这才慢慢跪下,声音有些沙哑:
“爹,娘,你们的安儿回来了。
我一切都好,原谅孩儿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没能常来守着你们。
如今我收了归鹤做义子,特意带他来认祖归宗,他是你们的孙儿。
等将来我百年之后,归鹤会把我葬在这里,永远陪着爹娘,再也不分开。”
归鹤也跟着跪下,学着柏忆安的样子,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寒冬的风刮过山坡,草木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回应这父子俩的话语。
柏忆安望着墓碑,思绪万千,但他心里清楚,路还要继续往前走。
等两人返回镇上的客栈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归鹤吃饭的时候,把前一天跟着义父去祠堂、去山坡祭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栖霞,还小声说道:
“我看义父心情不太好,他还说等他百年之后,我要把他葬在那个山坡上。”
“这里是义父出生长大的地方,而且五叔公也年纪大了,人老了的时候,难免会想这些……”
“义父不老!”
归鹤声音小小的,却很认真地纠正栖霞,
“义父才五十五岁。”
“好好好,义父不老。”
“是我说错了。
不过义父或许是自己觉得岁月不饶人,才会说那些话。
他那么疼你,你要是天天开开心心的,他自然也就心情好了。”
“真的吗?”
归鹤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亮了起来,
“栖霞姐姐说得对,那我们俩都要开开心心的!”
两个小家伙正头碰头地小声嘀咕着,柏忆安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归鹤的肩膀: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两天你也别拘束,好好在镇上玩玩。等过了年,咱们就南下安庆。”
“好耶!”
归鹤和栖霞一听,立刻开心地跳了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