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蝉的白玉簪子终究是石沉大海,半点踪迹也无。
此后几日,陆蝉总下意识摩挲发髻,那处空落落的触感,像根细小却扎人的刺,梗在心头难消。
那簪子不只是陆婆婆留的念想,里头藏着的影蚕丝针线更是她的贴身宝贝,如今凭空消失,虽无半分实证,却让她莫名觉得山门里藏着看不见的眼睛。
夜里偶有风吹草动,她便会惊觉坐起,伸手摸一摸枕边的贴身物件,生怕再丢了什么要紧东西。
慕容金梧的心事则更沉了几分。
他那日问遍前堂弟子,又暗中让人在山门各处细细搜寻,连韦青松院落附近都悄悄查探过,可连簪子的一丝痕迹都没寻到。
黑衣人、韦青松的试探、莫名丢失的簪子,这几件事缠缠绊绊,像一层浓淡难辨的雾,蒙住了望月山的轮廓
——从前那般熟悉、澄澈的山门,竟渐渐透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夫妻俩偶有对视,谈及那支簪子,都只是轻轻叹口气。
那支丢失的白玉簪子,早已不是一件寻常器物那么简单,它像一个无声的信号,预示着望月山门的平静,恐怕早已不似表面那般安稳。
这般清闲了两日,宁静终究被弟子的传讯打破。
“慕容师伯、栖霞师妹,掌门有请。”门外立着的,是韦青松座下的弟子。
慕容金梧心中了然,知道必有门中安排。他安抚地拍了拍陆蝉的手,带着栖霞转身随那弟子前往主殿。
殿内,骆天峰端坐主位,目光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梧,你既已回山,便该分担门中事务。外门弟子近年日渐增多,教务需专人统筹,我意让你分管外门教务,主理中高级弟子的武学剑术指导。”
“弟子遵命,定不负师祖所托。”
“另有一事,”
骆天峰的目光转向候在殿外的栖霞,语气稍缓,
“栖霞也到了习艺年纪,可入外门低级班修习,先把根基打牢。”
栖霞心中一动,前世她从未有过入外门低级班的安排,想来是师伯祖柏忆安的书信起了作用。
虽觉低级班的内容对自己而言太过浅显,但转念一想,这倒是接触外门事务、摸清人心的绝佳机会,当即上前屈膝行礼:
“多谢师祖恩典,栖霞遵命。”
次日天刚破晓,晨曦刚染亮望月山的山尖,慕容金梧便带着栖霞前往外门所在的一重月。
砺月台作为外门习剑场,此时已聚了不少弟子。
青石铺就的台面上剑气纵横,教头们的喝斥声、弟子们招式的破空声与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负责外门总务的桂长老早已在此等候,见二人到来,当即抬手唤来诸位教头与围观的弟子。
“诸位听着,这位是慕容金梧,掌门人的亲授大弟子。
现骆掌门亲点,由他分管外门教务,今后中高级弟子的武学修炼,便全由他主持指导,你们需恭敬听令,不得有误!”
吩咐完毕,桂长老便拱手离去。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聚在慕容金梧身上,有好奇,有敬畏,也藏着几分不服气的试探。
人群中,一名身着青色教头服饰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步,拱手抱拳道:
“在下冯雷,忝为外门教头。
久闻慕容师兄威名,却从未有幸见师兄施展武艺,今日难得师兄到来,不知可否与在下比划一二?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更服膺师兄指导。”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下来,弟子们都眼含期待地盯着二人,等着看这场较量。
慕容金梧性子本就淡泊,不愿与人争强好胜,但他深知,初掌外门教务,若不显几分真本事,恐怕难以服众。
“冯教头盛情相邀,那便点到即止,切磋一二。”
二人移步月台中央,相互见礼后,冯雷率先发难,手中长剑挽出几朵耀眼的剑花,寒光闪闪间直逼慕容金梧面门,招式刚猛利落,力道十足。
慕容金梧却不慌不忙,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只以望月剑派外门基础的穿林剑法应对。
他身形灵动如蝶,脚步轻盈,长剑起落间虽无惊人威势,却招招精准刁钻,恰好避开冯雷的攻势,转瞬便反守为攻。
不过五七个回合,慕容金梧剑尖轻轻一点冯雷的剑脊。
冯雷只觉手腕一阵发麻,长剑险些脱手飞出,心中顿时一惊,连忙收招后退,满脸愧色地拱手:
“慕容师兄武艺高强,在下自愧不如!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师兄恕罪。”
“冯教头不必多礼,”
“你的招式刚劲有力,只是略显急躁,力道未能收放自如,日后加以打磨,定能更上一层楼。”
其余教头见此情景,也纷纷上前拱手见礼,神色间的试探与不服,早已转为真切的敬佩。
另一边,栖霞站在人群外,看着父亲从容胜敌,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这时,一名负责低级班的女教头走上前来,语气温和:
“你便是栖霞吧?随我来,我带你去低级班的习剑处,认识一下其他师兄弟。”
栖霞点头跟上,低级班的弟子多是七八岁的孩童,见来了新同伴,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女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