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
她和归鹤都才十六岁,正是豆蔻梢头、情窦初开的年纪,谈婚论嫁原是远得很的事,况且世事无常,未来的光景谁又能说得准呢?
更何况这一路行来,归鹤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时时护在身后的孩童了。
他的武功精进得令人咂舌,应敌时的敏捷利落,丝毫不逊于她——想来定是日日在无人处下了苦功。
如今反倒是他,时时将她护在身侧,那份小心翼翼的心意,她如何看不见?
这般思忖着,栖霞脸上的滞涩寒意渐渐褪去,紧蹙的眉尖缓缓舒展,眉眼重新染上了往日的柔和。
归鹤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方才还紧绷的背影渐渐放松,面色也由阴转晴,一时摸不着头脑;
却也不敢多问,只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始终黏在她的身上,
生怕她再忽然生气走开,那模样,活像只做错事、等着主人责罚的小兽。
就这般跟了半里地,归鹤终于见栖霞在一株老柳树下停住脚,指尖正轻轻碰着柳枝上的霜花,神情柔和了许多。
他放轻脚步走上前,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递过去,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是方才路过茶摊买的糖炒栗子,还热着。”
油纸包一打开,浓郁的甜香便混着热气飘了出来,暖融融的,驱散了不少寒意。
栖霞瞥了眼他冻得发红的指尖,想起他方才追得急切又不敢多言的模样,心头那点残存的别扭忽然散了大半;
伸手捏了一颗在手里,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暖意渐渐蔓延到心底。
“方才……是我说错话了?”
归鹤见她接了栗子,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才敢小声问道,眉峰还微微蹙着,满是不安。
“你没说错,是我自己想岔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你们萧家……是不是都觉得女子如景致,越多越好?”
归鹤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她为何生气,脸“腾”透,急得连连摆手:
“绝非如此!我祖父是祖父,父亲是父亲,但我不是!”
他望着栖霞的眼睛,语气格外认真,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
“方才说四季美,是真觉得湖景各有妙处,绝非旁的意思。我……我只觉得眼前的景致最好。”
这话出口,连归鹤自己都有些局促,耳尖红得要滴血,眼神却亮得像盛满了星子,灼灼地望着栖霞。
栖霞捏着栗子的手一顿,抬眼恰撞进他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再无半分旁物。
她忽然想起方才他细数四季时的认真模样,倒真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脸颊不由得泛起热意,把剥好的栗子塞进他嘴里,低声嗔道:
“知道了,小傻子。”
归鹤含着栗子,甜香在舌尖散开,方才的忐忑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都弯成了月牙。
恰在此时,一阵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湖面,远处传来卖花姑娘清脆的吆喝声,薄雾彻底散尽的湖面波光粼粼,倒比先前更添了几分暖意。
“前面好像有热闹!”
归鹤忽然指着湖对岸,那里隐约聚了些人,还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
他眼睛一亮,习武之人的性子顿时冒了出来,语气里满是雀跃,
“去看看?说不定是武林人士在切磋!”
栖霞看着他这般雀跃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先前的不快早已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两人并肩朝着人声处走去,脚步轻快,柳梢上的霜花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肩头,竟也带着几分暖意。
只是,客官们要问了,湖对岸聚着的究竟是何人?
是真的武林人士切磋,还是又一场暗藏的杀机?
栖霞与归鹤这一去,又会卷入怎样的纷争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