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皆不要,只求太师慈悲,救一救百姓!”
秦之也与萧佑亦躬身,齐声道:“恳请太师垂怜苍生!”
童贯扫视场中众人,心中千回百转,又作何想无人可知。只见他长长一叹,道:“也罢,上奏官家之事休提。老夫便豁下脸面,先自府内拨出钱粮,再求一求三司纾困解难,亦拨付一些御寒之物,交予开封府。先行赈济,暂解燃眉。只待晏晏与萧小子寻得藏宝,咱自不吝慷慨,好生妥当安置灾民!”
众人闻言,神色微振,各自欣喜。便是萧怀远亦对童贯大为改观。
众人皆齐齐深深施礼,拜谢童贯。便是重伤在身的萧怀远亦不例外。
童贯负手受之,眼眸之中深沉一片,笑意莫名。
苑中寒风骤起,卷起残雪扑向众人衣袍。童贯抬头一望天色,只见舒朗晴空已然渐渐暗沉,心知又有大雪将至。他既已答允赈济灾民之事,索性便又卖个人情,转头对身旁亲随低语数句,命其速去内府支取钱一千贯、薪柴五百担、粮米三百石。
旋即便对众人道:“瞧着又有大雪将至,此事不宜迟。免得百姓又受灾殃。咱已命人支取御寒饱腹之物,尔等若有心,便一同帮忙就是。此事咱不便露面,便自去三司、开封府走一遭。既是晏晏开口,便由你亲自督领。慕辰伤重,便回咱府上休养。”
众人见童贯言出必行,又是一阵感慨。便与秦之也商议各自分工。韩世忠久在童贯跟前,便自告奋勇领着一队人马,巡视各门城下以防宵小。岳飞便去太师府领些钱财并召集民夫,连夜修缮草屋棚户。秦之也则与萧佑居中调度,负责分发棉帛粮米,安置老弱妇孺。
众人兴致高昂,各司其职,相视一笑,各自振奋。
车马疾行奔赴内城,童贯端坐车中打量着秦之也,道:“晏晏自该晓得,赈济之事并非咱分内之事。”
秦之也适时一礼,道:“翁翁高义,晏晏替百姓谢过。”
童贯莫名一笑,道:“黔首匹夫,纵使感恩戴德,于咱何用?咱要的便是晏晏你欠咱一个人情……以及一些你该面对的事儿。”
秦之也眸光微动,垂首问道:“不知翁翁欲要晏晏如何还此人情?”童贯指尖轻叩车窗,唇角微扬:“你得答允翁翁三件事!”
秦之也轻声道:“为翁翁掘取藏宝可算其一?”
童贯哈哈大笑,指着秦之也道:“你呀,你呀。半点亏也不愿吃。便算你一件!”
秦之也道:“另外两件,晏晏愿闻其详。”
“且待尔等寻得老杨藏宝,再言不迟。”言罢,童贯阖目养神,眉宇间却隐现算计之色。
秦之也指尖轻轻挑起车帘一线,望四野苍茫,枯木如骨,玉絮纷飞,人马疾驰。心中不由慨然:“世人皆道大宋繁茂远迈汉唐,然这盛世荣华,不过皇权自诩,朱门自娱,几曾顾及黎民膏血?又何曾着眼百姓疾苦?”
官仓老鼠大如斗。
见人开仓亦不走。
健儿无粮百姓饥。
谁遣朝朝入君口?
“这大宋,何时再有仁宗朝那般真正盛世,又何时再有范文正公此等忧国忧民之良臣?天下苍生,万愿昊天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