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要塞的内城已彻底沦为血与铁的炼狱 —— 街道上的血冰被马蹄踏碎,混着断矛、碎盾和残肢,积成没过脚踝的黑红色泥泞,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 “咕叽” 的黏腻声响,连空气里都飘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雷瑟守备集团军的百万紫色棉布甲,象一张密不透风的铁网,从东、西、南三面往内收缩,玄铁盾连成的墙在血泥里推进,矛尖的冷光映着夕阳,把矮人的退路彻底封死。
可困兽之斗最是凶狠。
矮人们明知必死,却抱着断斧、木棍往盾墙上撞 ——
一名满脸血污的矮人老兵,把浸油的麻布缠在身上点燃,象一团火球般扑向雷瑟军的弓弩手阵地,火焰烧着他的皮肤,他却嘶吼着挥斧砍倒两名士兵,直到被三支长矛同时刺穿胸膛,尸体还死死攥着斧柄;
还有一群十二三岁的矮人小孩,举着比自己还高的削尖木棍,从尸堆后钻出来,往士兵的甲缝里捅,有的被标枪扎穿小腹,有的被盾沿砸断骨头,尸体滚进血泥里,很快就被后续的人踩成模糊的一团。
马丁骑在高坡上,手里的号旗挥得手腕发酸,铜铃的响声在厮杀声里像救命的信号。他看着盾墙上不断倒下的士兵 —— 前排的新兵刚举稳盾,就被矮人的战斧劈裂甲胄,鲜血顺着棉布甲的缝隙往下淌;
后排的长矛手刚捅倒一名矮人,转身就被另一名矮人的短刀刺中后腰,闷哼着倒在血泥里;连预备队的士兵冲上去时,都要踩着同伴的尸体,才能往前挪一步。
“风字旗!往尸堆后射!别给他们藏的机会!”
“山字旗!补缺口!第三、第五旅顶上去!” 他的吼声裹着斗气,却压不住战场上的惨叫,玄铁甲上溅满的血点,早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雷瑟军的兵力虽足 —— 一百八十万大军分三波轮战,前两波拼杀,第三波休整待命 —— 可矮人的抵抗太疯狂,每推进一丈,都要留下成片的尸体。
盾墙被撕开过七次,每次缺口刚出现,就有上万名预备队士兵冲上去,用身体堵住缺口:有的士兵扑在矮人的斧头上,为身后的人争取出矛的时间;
有的抱着矮人的腿,让同伴用矛捅;
还有的把玄铁盾架在同伴的尸体上,硬生生把缺口填起来。
夕阳西斜时,第一波投入战斗的二十万士兵,只剩不到五万能站起来,血泥里的紫色棉布甲,比矮人的玄铁甲还多。
“火字旗!投!往矮人的密集处投!” 马丁的声音发哑,看着下方又一次被撕开的缺口,他猛地把号旗往下一砸,
“第七旅!跟我上!” 他策马冲下高坡,玄铁靴踏在血泥里,战刀劈向一名正砍向士兵的矮人,刀刃切开对方的肩胛骨,鲜血喷了他一脸。
身后的第七旅士兵跟着冲锋,紫色棉布甲像潮水般涌进缺口,矛尖、刀光交织,把冲进来的矮人层层围住,惨叫声里,血珠溅在盾面上,很快就冻成暗红的冰。
这场厮杀从正午持续到夜幕降临,当最后一名矮人举着断斧跪倒在地时,战场上的血泥已没过膝盖。
马丁拄着战刀站在尸堆旁,喘着粗气看向亲兵递来的伤亡统计 —— 纸页上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疼:“雷瑟守备军阵亡二十一万,重伤九万,合计三十万;斩杀矮人七十万,俘虏八十万。”
一百八十万的大军,此刻还能握稳武器的,只剩一百五十万,可这一百五十万士兵,个个身上都沾着血,眼里满是疲惫和麻木,没人欢呼,只有风吹过尸堆的 “呜呜” 声,象在为三十万弟兄哀悼。
俘虏的八十万矮人,挤在街道中央的空地上,有的抱着同伴的尸体痛哭,有的缩在角落里发抖,有的盯着雷瑟军的士兵,眼里满是仇恨却不敢动弹 —— 他们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紫色棉布甲,看着地上堆成山的尸体,看着远处城墙上插着的联军旗帜,终于明白,黑岩要塞,彻底完了。
雷瑟军的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有的抬着同伴的尸体,往要塞外的空地走,每具尸体都用麻布裹着,即使面目全非,也要尽量摆整齐;
有的看管俘虏,把他们分批往后方押解,长矛始终对着俘虏的后背;还有的在熄灭战场上的馀火,火光照亮他们沾满血污的脸,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里回响。
马丁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城主府方向,手里攥着那页伤亡统计,指节泛白。三十万弟兄的性命,换来了这场合围的胜利,可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 接下来,还有矮人王国的腹地要打,还有更多的仗要打。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传讯水晶沉声道:“报领主大人,雷瑟守备集团军已肃清内城残敌,付出三十万伤亡,斩杀七十万,俘虏八十万,剩馀一百五十万兵力,随时听候调遣。”
传讯水晶那头传来罗恩沉稳的声音,可马丁却没怎么听进去,他的目光落在脚下的血泥里,那里还浸着同伴的体温,象一道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疤,刻在黑岩要塞的土地上,也刻在每个雷瑟士兵的心里。
黑岩要塞的西城区,矮人的十五支称号骑士团已如风中残烛 —— 银灰色的战魂虚影摇摇欲坠,有的手臂只剩半截,有的躯体透明得能看见后方的断墙;
骑士们的玄铁甲满是裂痕,白银斗气微弱得象快熄灭的烛火,却依旧攥着断斧、残矛,在血冰上结成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刚顶住飞虎骑士团的第三轮冲锋,艾克特的鎏金骑枪已挑飞 “磐石骑士团” 最后一面战旗,可矮人们还是没退,用尸体堆成屏障,试图拖延到一丝转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震得地面发颤的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