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伍仁前来验收。三号伍不仅最快完成了任务,他们依据章成指点重新布置的陷阱,选址刁钻,伪装巧妙,连伍仁也频频点头。
当晚,喷香的烤肉和一壶浊酒送到了三号伍的营地。肉香混合着酒气,勾得其他队伍的人馋虫直冒,暗下决心明日也要挣个第一。
火光跳跃下,陶放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自己分到的一大块肉,走到靠坐在一旁的章成身边,猛地递过去。
“喂,这个……给你。”他声音僵硬,眼睛看着别处,“今天……谢了。”
章成愣了一下,接过肉,咬了一大口。一时间,两人之间只剩下咀嚼声和柴火的噼啪声。
“你好像……很恨我们这些人?”吃完肉,章成突然说道。
陶放的拳头瞬间攥紧,指尖泛白,“我姨婆一家,都住在黄家村……我爹娘走得早,我从小就住在姨婆家……”
章成身体一僵,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久到陶放以为他不会开口时,才听到章成那如同梦呓般的声音:
“我也有家人……爹、娘、妹妹……我们一起逃难,路上……一个个都没了……我上山的时候,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他没有辩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陶放猛地扭过头,看到章成映着火光的眼底,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胸口那股憋了许久的怨气,忽然间就散了。他抓起地上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然后递给章成。
“……喝酒。”
十里之外,刘晞营帐内,伍仁正向她汇报今天下午的状况。
“……布阱一百一十五,若以此进度,三日后便可完成荀先生所规划的目标。而且,”伍仁顿了一下,“今日有几个伍,下午还横眉冷对,晚上都能一起喝酒吃肉了。”
甚至包括前两天最大的刺儿头陶放!
刘晞嘴角微扬,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态,转头对荀彧眨了眨眼。
荀彧莞尔,拱手道:“郎君洞悉人心,巧施妙手。以共利破隔阂,以同罚促共生。攸佩服。”
“哈哈哈,公达过谦了,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刘晞笑道,心中却对那“Boss培训板块”的评价高了几分。
这奇奇怪怪的课程居然真的有用!
实际上,刘晞回来后能第一时间想起来把“大牛寨”的名字改了,并打乱村民分组,以比赛的形式激励,是受到早上那些课程的启发。
初听时只觉得那所谓“企业文化”“破冰仪式”、“游戏化思维”等名词确实是闻所未闻的奇谈,而在看到伍仁所训军队的问题时,她忽然琢磨出这些词语和做法的意义。
她也读过圣贤之书,知道儒家讲“仁者爱人”,讲“民为邦本”。这些道理,宏大而正确,是治国平天下的终极理想,是“道”。
但如何让一群刚刚还在互相敌视、为了活命可以抛弃一切的人,去理解和践行这份“仁”与“义”?那些饱读诗书的夫子们,只会一遍遍地重复“德至而民自化”,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于上位者虚无缥缈的“德行”感召之上。
他们的“道”,太远,太高。他们的“术”,太模糊,太无力。
而这门古怪的课程,它不谈玄妙的“德”,只谈具体的“人”。
它告诉她,一个挣扎求生的人,首先需要的是“归属感”——于是,便有了统一的“明光军”旗号。
它告诉她,要打破隔阂,就需要创造“共同的目标”和“利益捆绑”——于是,便有了“赏罚同体”的竞赛。
“聘聘,我再续订三份课程。”刘晰在心中道,绿色菜狗立刻出现,欢天喜地的应了声“好哦~宿主!”
计划通!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郎君,新的‘哨兵鸡’雏已经采买回来了。”
是陈老伯。
“好好好,快请进!”刘晞一拍大腿,噌地从坐席上蹦起,转向面色沉静的荀彧。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公达的门客,要是他知道自己还救了他,岂不是狠狠加分!
只是为何,公达对陈老伯的声音毫无反应?
刘晞眼睛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