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荀攸洛阳观棋不语
月光朗照，如水般皎洁，洒在另一角，一个叫黄苓的女孩窗边。
她头上扎着一根红绳，汗水从她的额边滚下，滚到她的眼睛里，有种辣辣的酸疼，可她小小的身躯依旧纹丝不动，保持着倒立的姿势紧贴墙壁。
她来自黄家村，当初大牛寨屠村，父亲兄长皆丧命于刀下，只留下她和母亲陶三娘相依为命。
咚咚咚，是阿娘的脚步声，黄苓双腿一屈，悄无声息地落下，嗖得钻进被子。闭眼，装睡。可惜，还是没有骗过陶三娘的眼睛。
“阿苓，你今天是不是又偷偷跑去看他们训练了？”陶三娘呼啦地推开房门，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看到黄苓潮湿的发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去揪那只总不听话的耳朵。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湿着头睡觉！！还有，若非史郎君救下我们，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疙瘩窝着？你要知恩，就本本分分地到灶房帮忙，别成天往那群男人堆里钻！”
黄苓往被子里面钻，试图躲过自家老娘的无情铁手，“可是娘亲，我觉得郎君并不缺厨娘，诶诶疼疼疼……”
姜还是老的辣，黄苓的耳朵终究没有逃过被揪的厄运。
“我去，我明天一定去灶房！”黄苓猛地起身，高举双手道。
反正士兵们都被派出去布置陷阱，校场上无人训练，也偷不了师了，黄苓索性战略性撤退，试图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母爱。
陶三娘这才松手，语气却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阿苓，娘只有你了……你去灶房学煮饭，安全，未来也有个一技之长傍身……”
“娘，我明天真的不去校场了。”黄苓摇着陶三娘的手臂，月光映照在她一团稚气的面庞上，也映在她颊侧那道狰狞的疤上，陶三娘终是叹了口气道：“罢了，再信你一回。”
等黄苓的头发风干，酣然进入梦乡，陶三娘才悄悄掩门离去。
门合上的瞬间，黄苓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地爬到墙边，继续倒立起来。
另一处房间内，传来陶三娘的叹息声。她点起油灯，伴着微弱的光线绣起从邻屋妇人手中接过来的旗子。
次日，黄苓乖乖地跟着陶三娘来到灶房，砍肉切菜，上午的时光悄然过去，日上高头，陶三娘将一堆食盒堆到黄苓眼前。
“给三号伍送去。”
“得令！”黄苓欢天喜地地搬起来，还没踏出灶房的门槛，就被陶三娘抓住了辫子。
“速去速回。”
黄苓捣头如蒜，端起食盒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过了寨子拐角，就是三号伍负责的陷阱区，黄苓放慢了脚步，不再像先前那般蹦跳，而是学着校场上伍仁将军教的样子，脚尖先落地，身子微躬，仔细观察着地面上那些被巧妙伪装过的痕迹。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新挖的浅坑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呼救声。
“小姑娘，帮帮我！”
黄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正费力地从一个陷阱坑里向上爬，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他面色蜡黄，眼球向外突出，显得可怜又可怖——他掉进了三号伍挖的陷阱里！
“你是谁？”黄苓并没有立刻上前，要知道此处可是大牛寨前首领精心挑选的隐蔽之地，寻常时候便少有山民前往。
“小姑……姑娘……救救我……我……我是山南的猎户，追一只野鹿，不想失足掉了进来……”男人见黄苓看了过来，连忙举起手中一只尚在呜咽挣扎的野鹿，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这理由似乎说得过去。黄苓“哦”了一声，正要四下寻找藤条，目光却落在了男人脚下的坑底。
那陷阱是她昨天溜出来的时候亲眼看着陶放他们挖的，里面布满了削尖的竹刺。可这个男人，除了腿上有些擦伤，竟毫发无损地站在坑底，只是姿态狼狈。
而且这男人的衣服又长又厚，山里露水重，穿这种衣服根本跑不快，一个猎户怎么会不懂这种常识？
黄苓心下一沉，脸色发白，放下怀中的食盒，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结结巴巴地说道：“原……原来是这样。那你……你别急，我……我这就去找根结实点的树枝拉你上来。”
男人见她信了，眼中闪过几分轻蔑和得意，这小丫头定是寨中之人，等抓住了她，不愁问不出消息。他嘴上催促道：“快点啊小姑娘，这坑底可不好呆。”
“哦哦，好的！”黄苓连忙点头，转身在附近假装寻找树枝。她故意背对着陷阱，似乎毫无防备，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男人的动静。
她捡起一根看起来粗壮的树枝，捧着它，小心翼翼地走回坑边。她甚至因为“害怕”，脚下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大……大叔，你抓稳了！”她将树枝的一头递了下去，身体微微前倾。
那男人眼中凶光一闪而逝！机会来了！
他没有去抓树枝，而是猛地一蹬坑壁，身体暴起，双手直取黄苓的脚踝，想将她直接拖入坑中！
就在男人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黄苓脚踝的瞬间！
黄苓眼中的胆怯和慌乱瞬间褪去，却见那根被她递出的“救命树枝”，狠狠地戳向男人向上跃起的面门！
男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有如此反应，下意识地偏头躲闪。
黄苓抓住时机，右腿高高抬起，携着风声，用脚后跟狠狠地踏在了男人刚刚攀上坑沿的手臂上！
“咔！”是骨骼错位的声音。
“啊——！”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从坑边滚落下去。这一次，他没能再幸运地避开那些尖锐的竹刺。
“噗嗤！”
尖锐的竹刺瞬间贯穿了他的小腿，剧痛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什么人？”陶放从另一侧转来，看到站在陷阱边的黄苓立刻跑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她，见没有受伤，才松口气道：
“表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