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太监躬身做
"请
"的手势时,压低声音道:
"娘娘正在伺候笔墨
"
萧景整了整衣冠,率先迈步。江寻落后半步,用折扇掩唇:
"琰之,你猜那支笔蘸的是墨还是
"话未说完,被萧珩一记眼刀打断。
御书房内,龙涎香从鎏金兽炉中袅袅升起。皇帝端坐在紫檀书案后,云嫔立在御案右侧,葱白的手指捏着墨锭在端砚上徐徐研磨,低垂的眉眼温婉似水,偶尔抬眸时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楚楚动人的怯意。
"儿臣参见父皇。
"
"怀锦参见陛下。
"
萧景与萧珩齐声行礼,玄色蟒袍与靛蓝锦袍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江寻落后半步,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皇帝微微颔首,手指在案上轻叩两下。云嫔立即放下墨锭,朝二人福身: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她声音柔得像三月柳絮,行礼时鬓间金步摇纹丝不动。
萧景抱拳还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萧珩却只是略一拱手。江寻折扇一收,行了个标准的臣礼:
"娘娘安好。
"
"太子妃身体如何了?
"皇帝突然开口。
萧景上前半步:
"回父皇,明澜已无大碍,再修养旬日便可痊愈。
"
皇帝嗯了一声,目光转向萧珩。这个儿子依旧如出鞘的利剑般挺立,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皇帝嘴角抽了抽,终究没说什么,转而看向江寻时,眼底才泛起些许温度。
"怀锦什么时候回来的?
"
"回陛下,五日前刚到。
"江寻笑着上前,
"在南海给您寻了支珊瑚笔架,明日就送来。
"
皇帝脸上露出笑意:
"这次回来还走吗?
"
江寻折扇一展,斜睨着萧珩道:
"暂时不走了。回来后才知道琰之成了亲,他还没请我喝喜酒呢。
"
"哈哈哈——
"皇帝突然大笑,
"珩儿成亲时你出门在外,现在让他请你一顿酒倒也使得。
"
江寻折扇轻摇,笑得眉眼弯弯:
"臣可要好好宰他一顿。
"扇面一转,指向萧珩,
"就天香居的三十年陈酿如何?
"
皇帝目光慈爱地看着江寻,忽然笑道:
"景儿和珩儿都已经成婚,怀锦可有心仪的女子?可要朕为你赐婚?
"
江寻闻言连连摆手,折扇差点脱手:
"不了不了,陛下您知道的。
"他做了个夸张的苦脸,
"我一个人自在惯了,成亲还是算了吧。
"
皇帝摇头失笑,倒也不勉强。他转头看向身侧的云嫔,语气温和道:
"柔儿,你回去歇着吧,不用在这伺候了。
"
云嫔手中墨锭微微一顿,随即恭敬地放下,朝皇帝施了个万福:
"是,陛下。
"她低眉顺眼退了出去。
云嫔的身影刚消失在殿外,皇帝就往身后的龙椅上一靠。他随手扯松了领口的盘扣,整个人没正形地往龙椅上一瘫,活像个市井茶馆里歇脚的老头儿。
"说吧,
"皇帝抓起案上的蜜饯扔进嘴里,
"今日三个猴儿一起蹿来,打的什么主意?
"
殿内一时寂静。江寻的折扇停在半空,萧景的茶盏举到唇边又放下,只有萧珩面不改色地开口:
"把危险放在眼皮底下确实比放在外面放心。
"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日天气,
"但父皇确定有能力自保?
"
"砰!
"
皇帝抄起砚台就砸了过去,墨汁在空中划出一道黑线。萧珩头也不抬地侧身,砚台擦着蟒纹袖角飞过,在朱漆殿柱上砸出个黑印。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皇帝气得胡子直翘,活像只炸毛的老猫,
"当年就不该把你送北境去,就该把你塞给沈自青那老古板管教!
"
萧景适时地轻咳一声,端起茶盏递到皇帝手边:
"二弟也是担心父皇。
"他眼角含笑,声音温润如春风拂柳,
"不过
"
茶盏
"恰好
"挡住皇帝又要去摸镇纸的手。
"把毒蛇当宠物养,
"萧景话锋一转,
"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
皇帝瞪着眼睛灌了口茶,喉结滚动两下才冷哼道:
"查八遍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