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去年萧珩将她抵在案边时,他腰间玉佩留下的。
目光扫过书桌,仿佛又看见那人坏笑着将她抱上去时晃动的影子;掠过窗边的软榻,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咬着耳垂说的那句
"楠儿不想在这里试试吗
";最后停在床帐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们交缠的气息。
(每一个角落都在提醒她,这间屋子早已不是从前的闺阁)
她猛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要想。
——不能再想。
可身体比记忆更诚实,肌肤似乎还记得他指尖的温度,腰肢还记得被他箍住的力道,连耳后那处敏感点都在隐隐发烫,仿佛那人还在身后轻吻。
沈知楠睁开眼,看着铜镜中自已泛红的眼角,突然抬手将妆奁扫落在地。
晋王府
清晖园内,暮色透过窗纱,为房间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萧珩站在房中,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处陈设——这与他记忆中的居所截然不同,却莫名牵动着他的心绪。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缕淡淡的幽香,像是她曾在这里长久停留过的证明。
"她之前住在这里吗?
"萧珩低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床榻边的雕花。
江寻靠在门边,看着好友茫然又眷恋的神情,轻轻
"嗯
"了一声。
萧珩走到梳妆台前,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台上的每一件物品:一支玉簪、半盒胭脂、几本翻旧的诗集这些陌生的物件,却让他心头涌起说不清的酸涩。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萧珩猛地蹲下身,五指死死攥住胸前的衣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琰之!
"江寻快步上前,扶住他颤抖的肩膀,
"你别想了
"
萧珩抬起头,通红的眼眶中蓄满泪水,向来凌厉的眉眼此刻写满无助:
"怀锦,帮帮我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该怎么办
"
一滴泪砸在江寻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二十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在自已面前落泪。
江寻沉默地拍了拍好友的背,就像小时候萧珩在练武场受伤时那样。有些痛,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缓解的。
天光未亮,清晖园内还笼着一层薄雾。萧珩在榻上猛然惊醒,额间还带着冷汗——梦中那双含泪的眼睛让他心口发闷。
"二哥!快开门!
"
急促的拍门声伴随着怡和公主的喊叫打破了清晨的寂静。萧珩一把拉开房门,还未开口,就被怡和抓住手腕往外拖。
"怎么回事?
"萧珩甩开她的手,眉头紧锁。
怡和急得直跺脚,鬓发散乱:
"太子哥哥让我来告诉你,沈丞相一大早就进宫了!
"她喘着气,
"他要请父皇下旨,让你和二嫂嫂和离!你快点——
"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晃。怡和只觉一阵劲风掠过,再抬眼时,廊下已空无一人,只有被劲风带起的纱帘还在剧烈晃动。
远处传来骏马嘶鸣声,紧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怡和愣了片刻,突然提起裙摆追了出去:“二哥,你等等我。”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升起。皇帝手中的朱笔
"啪
"地搁在砚台上,墨汁溅出几点在奏折上。
"老家伙,你说什么?
"皇帝眯起眼睛,
"再给朕说一遍?
"
沈自青直挺挺地站着,官袍下的拳头攥得发白:
"请陛下下旨,准臣女与晋王和离。
"
"胡闹!
"皇帝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响,
"老二和你家闺女不是处得挺好吗?
"他想起年关时宫宴上小两口眉眼传情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
"朕好不容易——
"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皇帝突然福至心灵,身子前倾:
"是不是老二欺负知楠了?
"他摆摆手,
"朕这就把那小子拎进宫来,让他给知楠磕头赔罪!
"
"陛下!
"沈自青突然一声厉喝,眼眶通红,
"您可知楠儿现在是什么模样?!
"
皇帝被老友眼中的痛色震住。只见沈自青一掀官袍,
"咚
"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求陛下成全!
"
那声闷响让皇帝指尖一颤
多少年了,自从他登基那日起,这个陪他闯过夺嫡之险的老友,再未向他行过大礼。皇帝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扶住沈自青的手臂:
"自青,你何至于此
"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太监慌张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