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也走到沈知楠身边坐下，衣袂带起一阵松木香。沈知楠伸手把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转头吩咐侍立的丫鬟：&34;传膳吧。
丫鬟俯身退下，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珩，眉间浮着一丝忧色：&34;以后文渊阁那边&34;
萧珩接过茶盏，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拍：&34;无妨。升起，在他冷峻的轮廓前氤氲开，&34;杨阁老卧病期间，手中事务都已交接妥当，按旧例继续便是。
沈知宴执壶斟茶，水声泠泠中淡淡道：&34;短时可行，非长久之计。壶，直视萧珩，&34;你还是尽快拟定个合适人选。
烛火晃动间，萧珩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沉吟片刻，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34;那就劳烦大哥回去转告岳父大人，让他辛苦一下了。
沈知宴执杯的手一顿，茶水险些洒出。
——让你拟定人选，没让你坑自己老丈人！
萧珩不紧不慢地轻叩桌面，指节与檀木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34;先辛苦岳父大人一段时间，后面我再找人接手户部。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抬眼看向沈知宴，眸光在烛火下幽深难测，&34;然后你去接任丞相之位。
沈知宴一头黑线，他额角青筋直跳，难得失了温润模样：&34;敢情我的职位一直都是暂时的？回京后我都挪几次地方的？
柏斩云见他气的连温和也不装了，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萧珩支着下巴，气定神闲地丢出四个字：&34;能者多劳。
烛火忽明忽暗，映得萧珩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又慢悠悠补了一句：&34;现在不努力，以后怎么养妻儿？
恰在此时，丫鬟们端着食盒鱼贯而入，晚膳摆好后，萧珩夹了一筷子胭脂鹅脯到沈知楠碗里，状似无意地问道：&34;岳父最近是不是常去京郊钓鱼？
沈知宴吃饭的手顿了顿。好家伙，这是连老丈人偷闲摸鱼都调查清楚了？
萧珩不紧不慢的夹了一筷子菜，闻言淡淡道：&34;岳父大人会同意的。眼神戏谑，&34;毕竟这可是他外孙的江山。
萧珩手腕一转，将菜放入沈知楠碗中，继续道：&34;想来岳父大人也不忍心看到小外孙亲政时，朝堂一片乌烟瘴气吧。
一顿晚膳吃得沈知宴憋屈至极，刚搁下筷子就拉着柏斩云起身告辞，连惯常的客套都省了。
沈知楠望着兄长的背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34;你好歹也找些其他人啊，就逮着父亲和大哥压榨。
夜风穿廊而过，带着庭院里新开的茉莉香气。清晖园走去，：&34;为夫手里实在缺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月光描摹着他侧脸的轮廓，将那道惯常冷硬的线条柔化了几分，&34;只能辛苦他们了。
杨阁老的离世在朝堂上并未掀起太大波澜。这位三朝元老缠绵病榻多时，朝臣们早已习惯了文渊阁里不再有那道清癯的身影。葬礼办得极尽哀荣，以国公之礼下葬，朝中百官皆着素服相送。灵柩出城那日，长街两侧跪满了自发前来送行的百姓——有受过杨家恩惠的寒门学子，有领过杨阁老赈灾粮的贫苦人家，还有不少曾被他平反冤狱的商贾。
葬礼过后，各部杨阁老的门生，纷纷递上来的奏折，十本里有八本都在提同一件事——请留杨既明在京任职。
字字恳切，句句情深。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杨既明当初被外放江南，不过是杨阁老为孙儿铺路的手段。极少有人知道其中内情，如今祖父离世，孙儿回京尽孝、继承衣钵，再理所当然不过。
烛火摇曳，映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
萧珩指尖摩挲着一封请调文书，朱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留杨既明于京任职。
墨迹清晰，言辞恳切，落款是礼部侍郎周明远，杨阁老的得意门生。
他冷笑一声，将奏折扔回案上。
窗外月色清冷，萧珩起身负手而立，玄色蟒袍在烛光下泛着暗纹。
他不想让杨既明留在京城。
——一点也不想。
这个念头在心底盘旋多日，像一根细小的刺，不痛不痒地扎在那里，却让人无法忽视。萧珩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小心眼了——可那又如何？他是摄政王，难道连这点私心都不能有？
那日从杨府回来，沈知楠与柏斩云的对话，他听到了一些。
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软，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却让他胸口发堵。他的安安，竟然可怜那个人
萧珩闭了闭眼。他记得杨既明看沈知楠的眼神，那种隐忍的、克制的深情，像一坛埋藏多年的酒，越是压抑越是醇厚。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人与安安青梅竹马。见过他没有见过的风景，见过小小的安安从孩童长成少女的所有模样。
——那个男人，曾为了她与萧玠合作，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这份执念，这份疯狂，让萧珩如鲠在喉。
胸口翻涌着躁意。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情绪叫嫉妒。
可他偏偏控制不住。
他当然知道沈知楠对杨既明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可他就是不想看到有人整日惦记他的妻子，还在他面前晃悠，更不想让安安再见到那人——见一面也不行。
卑劣吗？或许。可他从不自诩君子。
沈知楠的声音像一缕春风，轻轻拂散了满室冷寂。萧珩转身，看见他的小妻子端着托盘走进来，一袭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