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痛苦。
他刻在本能里的反应速度只容许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是凝聚所有的锈，包住所有人。
第二，是抓住贝奥鲁格的渡鸦。
然后他的意识短暂地中断了几秒，但痛彻骨髓的剧痛很快逼他醒来。
此刻的他正躺在几百米外的广场上，就是那个平时弟子们练武的小广场。
满地都是碎掉的锈块，渡鸦在地上虚弱地扑腾翅膀，贝奥鲁格满脸是血。
稍远一点的位置，秋寐颤斗着试图爬起来，但失败了。璃忆雨自己给自己做了心脏起搏，意识勉强回复，但也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至于他自己？
刚才那一炸，至少百分之六十的伤害都被他一人承担，全身痛得象是被大货车碾过，这就是优先掩护同伴的代价。
（他妈的—他妈的—起来—快起来—
快想想那张关于诅咒的残页是怎么说的。
不要把自己当成人。
要把自己视为一种诅咒。
诅咒的生与死不取决于肉体的状态。
（站起来！）
崩断的骨头被锈粘合，断掉的血管由锈拼接，受创的脏器由锈代替，他的身体早就被锈之诅咒弄得乱七八糟了，再乱七八糟一点也无所谓“你在扮演吗，小后生？”
一双涂着黑色指甲油的脚缓缓落在他面前。
百鸟真人江澜游刃有馀地俯视着他，欣赏他的丑态。
直到刚才为止它都只是在热身，在重新适应身体而已，对它而言这根本不算战斗，只是一场不可能有生命危险的热身。
“你们的坚毅我认可了，坚毅之人都有强大的灵魂，甚好，我便把你们用作储备粮罢，至于我的好徒儿们———
方才，百鸟真人的法术轰炸有意避开了全体弟子，这些早就没了自我意识的人形牲畜大多都只剩半口气，但依然活着。
百鸟真人需要他们活着。
“鲜活的灵魂乃升格之血食，好徒儿们，助我完成最后的羽化吧！”
它高举黑水渡亡幡，这邪器高速旋转，一边旋转一边展开，把整个翠羽观笼罩其中。所有弟子都翻着白眼抽搐，乳白色的清烟从他们口鼻中逸出，全部向百鸟真人聚集过来。
“住—手—
“为何住手？我还给你留了个特等席呢，你将是见证我升格为上位的第一个观众。”
重新取回记忆和力量的朱江澜，是准上位堕落者。
现在的它还未脱离中位堕落者的范畴，只是准上位就有如此力量，完全体的上位堕落者究竟有多强？
“道法自然，羽落升仙，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
它陶醉地吸纳着汇集而来的灵魂，黑水渡亡幡发出怪物般的轰鸣！随着灵魂入体，它本就强大的威压节节攀升，变得愈发恐怖，向着某个阈值冲刺而去！
而黎夜颤斗着伸出手指，指向百鸟真人的脸。
从外部无法攻破。
那么，内部呢？
一脸陶醉的百鸟真人脸色微变。
“恩？
（，
它摸了摸嘴，嘴边全是锈渣。
黎夜在激战中，把所有触摸到的东西都锈化了，锈渣随着法术产生的烈风扩散到空气各处，在它说话之时一一就已经进到了它嘴里。
控制诅咒的流向无需肉体接触。
理性与感性的最佳比例是42：17。
“给我爆！”
密密麻麻的锈刺突然从百鸟真人口中爆出，从内部戳破了它的口腔，而被它吸入体内的锈渣更是造成了二段破坏！这突如其来的弱点攻击让它身体猛地一颤，松开了手中的黑水渡亡幡！
黑水渡亡幡落下，被抽出的灵魂没了引流设备，仿佛无数被放了气的气球般到处乱飞！
“怎——！？”
百鸟真人第一次变了脸色，而黎夜驱使着身体重新站起，既然肉体残破不堪，那就控制着锈带动身体活动！他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诅咒的流向，回想着桂妮维亚的操作，将意识渗入锈渣一咔！！！！！
飘散在百鸟真人周围的锈渣自动凝结成锈刃，刺进它相对脆弱的眼睛！第二发锈刃刺进它嘴里，第三发将它割喉！数十发绣红色斩痕瞬间如栅格般斩在它身上，这不是单纯的斩击，而是通过凝聚锈渣让锈刃直接出现在映射的空间上，卡bug般绕过了它体表的防御！
“唔一一！
它立刻后退把距离拉开了几十米远，有肉体强度顶着，这些斩击一一不论是体内的还是体外的都只造成浅伤，但锈从伤口渗进去了！不再是单纯的通过接触进行腐蚀，入体的锈仿佛有自我意识的毒素般肆意破坏！
“不过——如此！”
至此为止一一还算不得什么。
侵蚀身体的锈不过是效果稍强的毒物罢了，和它故乡的猛毒没甚区别，运功即可化解。
伤害不高。
但侮辱性略强。
“有两下子啊，确实小看你了！”
百鸟真人拔掉插在身上的锈刺，运功强行逼出渗入体内的锈，黑水渡亡幡重新激活，把大量还未逸散的灵魂抓了回来，但即使如此也损失了至少三分之一得量，难以满足升格所需！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