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女之森时,黎夜曾对洛绯烟问起业力侵域的事情。
rege在铆钢城展现的力量,所谓“最顶尖的流放者是怎么战斗的”,他的业力侵域“美丽新世界”如杀鸡宰羊般秒杀一众强者,时至今日黎夜都记忆犹新。
“人类主动拥抱罪业,扭曲人和堕落者的界限,进而展开如同堕落者的边狱一样的属于自己的领域”,这便是业力侵域了。”
洛绯烟引用了魔女的典籍中的解释,但也只是概念而已,但这简单的概念却似是触动了他的某种灵感,令他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你知道怎样才能学会这种能力吗?”
“没什么具体方法,根据记载,能开业力侵域的人都是‘该开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开了”,硬要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
“共同点?”
“大概就是,在生死的夹缝中窥见过自己的罪业的样子吧?”
罪业的样子?
黎夜不存在那种东西。
自始至终,他的业都是‘0’,完全不符合常识。
但,如果‘0
“业力,侵域—”
用嘶哑的喉咙说出这几个字的瞬间,时间仿佛冻结了。
铁锈从比肉体,比意识,比思维,比灵魂更深的存在内核中进发,亚当和世上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他在一片虚无中下坠,意识却伴随着撑裂的剧痛膨胀。
过去,现在,未来,力量,思想,心,灵魂,锈,化作五彩斑烂的颜料泼在画布上,随意识一同膨胀,将肉眼所见的世界浸染,他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拿起最后一根无主的画笔,给这似曾相识的风景定型:
“业力侵域—锈王大赦。”
亚当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之中。
这片空间的半径接近五百米,边界模糊不清。边界之外是被他们的摧毁得乱七八糟的城外风景,而内部完全不同了。
地面依然是现实中残破的地面,但空气变得极为干燥枯涩,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锈红色细渣在空间中飘荡,只是吸一口就觉得喉咙要枯萎了。
而且,上面
有什么东西,在视野的上缘摇晃着。
抬头看去,亚当看到了尸体。
数以千计,万计,十万计的,锈红色的,宛如金属雕塑的尸体们,被高远虚空中垂下的锁链捆住脚倒吊在它头顶。户体彼此之间挨得很近,密密麻麻,十分拥挤,这片空间的上方全被它们填满,天空是尸体的天空。
每个尸体都绽放着美丽的花朵,有的像山茶花,有的像彼岸花,有的像孔雀昙花。每朵花的花瓣都是锈色,花萼花藤都是黑色,锦簇的花团从尸体全身长出,和尸体一样倒吊着垂直向下延伸、绽放。
生长在倒吊的尸骸上的倒悬花海。
诡异。
但,十分美丽。
花海忽然蠕动起来,黎夜如蛇般从中钻出,伴随着散落的锈花瓣落下,轻轻落在地上。
“呼,呼—看来—成功了吗?”
他自言自语。
眼前所见之景,就是他的业力侵域吗?
有点奇怪。
虽然成功开出了侵域,但感觉和rege在铆钢城开的“美丽新世界”有些不同。
美丽新世界里有个标志物般的巨大化的大脑,空间稳定,边界清淅。而他的“锈王大赦”不但空间很不稳定,也没有任何能被视为标志物的实体,地面也保留了外界现实的地面。
“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或者是——‘不完整”?唔——””
他的头开始痛了,视野变得重影,眼睛和鼻孔都滴下鲜血,头顶的花海也开始有花瓣掉落、凋零。
才刚展开侵域没几秒,对大脑的负荷就开始出现了。
“成功?失败?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你果然还藏着狠招一一这就足够了!!!!
亚当可不会纠结这些,侵域不影响它操作重力!骤然加重的虚拟质量已经把无力战斗的黎夜压垮在地,它的手稍一虚握,黎夜立刻被引力拉扯过去,扭曲的器官裹着圣星核刺向他的身体一它的手突然锈断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恩?”
零号病毒立刻帮它修复肉体,但手臂的断面非但没长出新肉,反而长出了一朵妖异的锈花。
“这是—?””
它的眼睛也爆开了,第二朵锈花无声无息地绽放在它的眼框中,它的肉体组织立刻增殖填补伤口,但新长出的肉也迅速锈化了。
生锈加速了?
只是这样吗?
“咳——”
它咳嗽起来,口中突出的是锈花的花瓣,锈花在它的肩上,胸口,背上,手臂上接连绽放,看似扎根于肉体,实则扎根在更深之处。
“灵,魂——?”
生锈的不止是它的肉体。
还有它的灵魂。
“看来还是相当有效的只可惜黎夜螨珊看拖着断掉的腿拉开距离,他的头痛得仿佛脑浆在沸腾,口鼻眼耳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倒悬花海撒下的花瓣也越来越多,何等美丽又引人哀伤的花雨。
此刻的他已经意识到了,锈色花海的凋零进度就是“倒计时”,他这不成熟也不完整的业力侵域大概只能持续到花海彻底凋零为止吧。
亚当当然也注意到了。
“花海散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