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章府内。
章玉脸色阴沉地坐着,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田县尉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这么说,程若雪应该还不知道这事是我安排的?”章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田县尉连忙躬身:
“公子放心,下官方才去探过口风,从军营回来后,程怀恩父女对我态度未变。
“想来那六个蠢货是直接被杀了,没来得及吐露半个字。”
章玉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他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算他们死得干净,不过,也不知道是军府中哪个军汉,如此勇猛,竟然能杀了六个匪徒?”
“听说是……一个伍长。”
田县尉小心翼翼地回答:
“具体是谁,暂时还不清楚。
“这消息,是一起跟着程大人回来的几个衙役说的。
“他们当时在营门外,没能进去,只听了个大概。”
“一个伍长?”
章玉来了兴趣,手指敲击着桌面。
“再去打听打听,务必把这人给我查出来。若能查到,我便请爹爹在军府那边卖个面子,花些银子,也要将他聘来。”
他瞥了田县尉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总比你这个废物强!”
经过这次贼匪之事,差点丢了性命,章玉对自己这条小命看得愈发重了。
田县尉被骂得满脸通红,尴尬至极。
他也知道,这次办事太过丢人,佩刀带棍的衙役,竟连二十几个拿菜刀锄头的农夫农妇都拦不住。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赶忙道:
“公子息怒,剩下的那些贼匪,下官已经有眉目了!
“在我用暗号放出风声后,那伙贼匪中果然有人贪图钱财,愿意出卖同伴给我报信。
“您放心,我保证能在军府的人动手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恩。”章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抓到之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明白!明白!”
田县尉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狞笑,“保证做得妥妥当当,不留半点痕迹。”
章玉挥了挥手,又道:“对了,明日不必去程府了,去东溪村一趟。”
田县尉顿时不解:“去东溪村?公子,程小姐今日刚受了惊吓,眼下不正是您去献殷勤,一举拿下芳心的好时机么?”
“蠢货!你懂什么女人心?”
章玉冷笑一声,一副情场高手的模样。
“对付女人,就不能时时刻刻粘着她。
“你越是亲密,她就越看不起你,觉得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要懂得若即若离,偶尔疏远,让她在最无助的时候,才会想起你的好。”
田县尉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大拍马屁:“公子高明!实在是高明!”
章玉很是受用,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我也得做两手准备。
“万一程怀恩那个老东西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我在这清水县也呆着不自在,少不得要走。
“走之前,从那东溪村捞上一笔,也不算白来这穷乡僻壤一趟。”
……
程府。
程若雪刚回到家中,便缠着父亲程怀恩。
“爹爹,您不是与那田县尉向来不合么?”
她拉着程怀恩的衣袖,撒娇道:
“这田县尉向来阳奉阴违,尤其是自从章玉来了,更是为了些许银钱,就成了人家的走狗。
“不如寻个由头,将他撤了,让陈远来当这个县尉。”
她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您也看到了,陈伍长有勇有谋,武艺高强,虽然……虽然跛了脚,但当个县尉绰绰有馀!
“有他帮您,您在清水县也能多一个强大的助力啊!”
女儿的心思,做爹的何尝不懂。
程怀恩看着女儿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心中却是一沉。
若这陈远不是叶家那三姐妹的夫君,凭今日救女之恩,加之这番才能,他绝对会倾力拉拢。
只可惜……
“胡闹!”
程怀恩猛地一甩袖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此事不准再提!从今日起,你不准再与那陈远有任何来往!”
“啊?”程若雪顿时满脸的不解和委屈,“为什么啊,爹爹?”
“没有为什么!”
程怀恩的态度异常坚决,不留半点馀地。
他唤来几个魁壮妇仆:“把小姐带回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爹爹!”
程若雪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圈都红了。
任凭程若雪如何哭闹,如何不解,如何扮出可怜模样。
程怀恩这次却铁了心,拂袖而去,不再心软。
……
傍晚时分。
夕阳的馀晖将小道染成一片金黄。
陈远和张大鹏赶着牛车,终于回到了东溪村。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热情地跟他们打着招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