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亲自为众人磨墨。
官员们一个个上前,或提笔写下几句赞美之词,或吟哦一首助兴的打油诗。
“豆化千形惊四座,口生七味启八方。”
“佳肴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珍馐美味,绕梁三日。”
大多是些陈词滥调,偶有一两句出彩的,也不过平平。
其中最好的一首,是一位老主簿所作。
他先是仔细问过了陈远豆腐如何做成。
听陈远粗略说了几句,这老主播便作诗曰:
“凡豆磨尘泥,清泉烈火催。百形千味变,终入玉堂来。”
这诗若放在陈远前世的古代,也算得上是贴切工整。
不过放在此方还不文盛的世界,算的上佳作了。
其馀人都大声叫好,连连称赞。
那老主簿也得意扬扬,满脸红光,摆手谦虚。
很快。
就轮到了今日的主角,程怀恩。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准备洗耳恭听“玉舌先生”的压轴点评。
然而。
程怀恩却并未立刻开口。
反而将视线投向了身旁一直默默侍立的陈远:
“陈县尉,今日这些菜肴,皆出自你手,不如,你也来说一句?”
这个举动,让满堂宾客全都愣住了。
陈县尉?
他们纷纷将诧异的视线投向这个一直被他们当做厨子或是仆役的年轻人。
程怀恩见状,郑重其事地向众人介绍道:
“这位,便是我清水县的县尉,陈远。
“同时,也是军府亲授的从八品御侮副尉。”
一个从八品,并不算显赫。
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立刻注意到,程怀恩身旁的程若雪。
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几乎就没离开过陈远身上,里面盛满了藏不住的情意。
再结合程怀恩如此郑重的态度,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这年轻人。
极有可能就是这位新任郡守的未来女婿!
一时间,官员们看向陈远的表情立刻变了,纷纷开口称赞。
“原来是陈县尉,当真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
“文能烹调佳肴,武能安境一方,佩服,佩服!”
只是,对于程怀恩让他作诗一事,众人心中却都是不屑。
一个武夫出身的丘八,能写出什么象样的东西来?
不过是郡守大人抬举自家女婿罢了。
当然,各人心中都已打定主意,不管陈远接下来念出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他们都必定要抚掌大赞,夸他一句“文武双全”。
陈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明白,这是程怀恩在给自己铺路。
是在让自己在众官员面前露个脸面,以后仕途光明。
不过,眼下也是为未来酒楼的开业,造最大势的绝佳时刻!
于是。
陈远决定,这会就不藏拙了。
他上前一步,接过下人递来的笔,目光扫过满桌的豆腐宴,脑海中飞速搜刮着前世的记忆。
有了!
陈远提笔醮墨,在众人或期待、或看好戏的目光中,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大字。
他写得很慢,一字一顿。
每写一个字,便高声念出一个字。
“白玉初成泥不染。”
众人听着,微微点头,还算工整,有点意思。
“红油烈火试真仙。”
念到此处,已经有几位颇有文采的官员,眼睛微微一亮,似乎品出了一丝不凡的意味。
陈远笔锋一转,继续写道:
“王侯将相寻常味。”
最后一句,他一气呵成,声若洪钟!
“不及此间一箸鲜!”
当最后一个“鲜”字落下。
整个厅堂,死一般的寂静!
霸气侧漏!
好大的口气!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宣纸。
嘴巴微张,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那些原本准备好满肚子奉承话的官员,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程怀恩更是目定口呆,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斗,酒水洒出都未曾察觉。
他本意只是想让陈远露个脸。
甚至都想好了,万一陈远说不出来,自己该如何帮他圆场。
却万万没有想到!
陈远竟能作出如此……如此惊才绝艳的诗句!
“白玉初成泥不染,红油烈火试真仙。王侯将相寻常味,不及此间一箸鲜!”
霸气侧漏!
好大的口气!
短暂的死寂之后。
是火山爆发般的惊呼!
“好诗!好诗啊!”
“白玉初成泥不染,写尽豆腐之形之洁!红油烈火试真仙,道尽麻婆豆腐之神韵!绝!当真是绝了!”
“最绝的是后两句!王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