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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东溪村的陈县尉是他东溪村出来的?
以往见着都要点头哈腰的衙役书吏,现在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李叔公”。
不少人还想托他办事,求到陈远面前。
不过李村长精明得很,知道与陈县尉的人情用一点少一点,这种事一概都给推了,从没拿这些事去烦过陈远。
“是张押司啊,快,喝口水。”李村长热情地招呼着。
那张押司和李村长寒喧两句,一转头瞧见了陈远,赶忙小跑过来,恭躬敬敬地行了一礼:
“卑职见过县尉大人。”
等陈远点点头后。
张押司凑到陈远身边,压低了嗓子,悄声说道:“大人,您看这东溪村的收成……上报的数目,要不要卑职给做做文章?减免些税款?”
陈远当即摇头拒绝:
“不必,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粒都不能少。
“程大人高升,新来的王知县初来乍到,咱们不能让他难做。”
程怀恩就任齐州郡守后,朝廷派了位姓王的新知县来。
这位王知县也是个玲胧人物,上任前早就打听清楚了陈远和程怀恩的关系。
更别提如今清水县上上下下,从县丞到衙役,哪个不是陈远用银子喂饱的人。
因此。
新知县对陈远尊重得很,大事小事都要先问过他的意见。
陈远自然也投桃报李,给了新知县极大的体面,让手下人极力配合,又私下送了不少好处。
两人如今正处在蜜月期,互相给足了面子,谁也不为难谁。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是小人想岔了。”张押司连忙点头哈腰。
听到陈远的话,旁边几个村民也纷纷开口。
“张押司你放心,不就是秋税嘛,我们交得起!”
“就是,不差这点税粮!”
这几个月,靠着花楼织布和东溪记的首饰生意。
东溪村早已脱胎换骨,家家都成了富裕户,缴纳秋税确实毫无压力。
张押司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钦佩。
他去别的村子收税,哪个不是哭爹喊娘,想方设法地拖延少交?
唯独到了陈县尉东溪村这儿,不仅没人为难他,还主动让他足额完成任务。
高下立判!
交完了秋税,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张押司。
张大鹏快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找到陈远,脸上带着一股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凑到陈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激动地说道:“大人,成了!”
“咱们一直在弄的那个东西……成了!”
陈远闻言。
心头一跳,也是欣喜。
陈远先是回头,转身对叶家三女温言道:“你们先回去歇着,身子要紧,别累着了。”
随后,他便领着张大鹏。
一人骑大黄牛,一人骑小黄牛,朝着东溪村后山脚下,一处新盖的偏僻院落过去。
两人还未靠近院子。
一股浓郁至极、醇厚无比的香气,便已霸道地钻入鼻腔。
那是一种粮食发酵后,混合着奇特窖香的复合味道。
光是闻着,就让人有些醺醺然。
是酒香!
院门口,侯三正靠着门框,双眼迷离。
他一口都没喝,光是守在这,闻着从院里飘出的那股子味道,便已醉了七分。
这处偏僻的院落。
正是陈远秘密筹建的酿酒作坊。
他要做的,是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东西。
是酒楼的未来的一张王牌!
这几个月内,变化巨大。
自程怀恩高升齐郡郡守,陈远便顺理成章地在齐州府城,开办了名为“东溪记”的酒楼。
程若雪冰雪聪明。
并且,在陈远传授了一套成熟的经营之道后,很快便能独当一面。
陈远乐得清闲,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期间,豆腐的制作方法,终究没能完全保密。
毕竟每日大量的黄豆运入清水县外,成品又源源不断地送往齐州府,有心人只要肯花功夫,总能琢磨出个大概。
一时间,齐州府内,模仿者众。
许多商人也开始设坊制浆,当街贩卖豆腐。
这种物美价廉的新奇食材,很快便通过商路,向着其他州府流传开去。
但,这并未对“东溪记”造成任何冲击。
在齐州府地界,“东溪记”依旧是一家独大,无人能撼动其地位。
因为,陈远对此早有预料。
从一开始,陈远就没指望能永远拢断豆腐。
他要做的,是品牌!
早在酒楼开业前。
陈远便让所有东溪村出去贩卖豆腐的小贩,在豆腐桶上粘贴红纸黑字的“东溪记”标识。
再加之程怀恩那场品菜会,一首“不及此间一箸鲜”的惊艳诗词,便已将“东溪记”的名号,死死地烙印在了齐州府所有上层人物的心中。
最正宗的口味,层出不穷的新菜式,以及……对内核调味料的绝对掌控!